饱一顿地颠沛离，女又多畏寒，有几个妇女已经染上了寒症。然而那时青年不知用什么法来的棉衣，正好补上了每人一件的数目。同行不过一日一夜，青年能为萍相逢的人这些，每个人心里都是暗暗激与钦佩。

如果能在路途上再相逢一片同命相怜的草——那就能在得到所谓的幸福吧——

青年亲手把手环给两个女孩儿带上，说这就算是穷哥哥给两个小妹妹添的嫁妆了，还刮了刮凤儿的鼻叫她不要嫌弃。凤儿还是哭，边哭边问青年为什么不跟大家一起了。

青年还是那样温文地微笑着，他的笑脸叫别人怎样也看不厌。他像初见时那样抬手摸摸凤儿上的双丫髻，然后探手怀，从贴的衣袋里掏了两只草编的手环。青年的手很巧，手环上还能编镂空的纹，收的地方还各系上了一枚小铃铛。那两个小铃铛似是从什么饰上拆下来的，大概因为是镀银的，又曾被佩有些年了，所以染上了些铁锈，不过晃起来的响动仍然泠泠悦耳。

果然，相谈不久，青年就轻声向老村长作别了，老村长已预想到青年的离去，也并不太吃惊。可不远两个孙女听见了却齐齐扔了绳跑了过来。凤儿抱住青年的手臂，脸颊上已经挂着泪珠，在快熄灭的火把光亮的映照下，那逡巡在腮不肯再向下的晶莹闪闪动人。一旁的巧儿到底矜持，红着两个圈低不语，自顾自绞着双手不肯放松。

他没有再多的奢望。

绿无忧，因风皱面，他不断地相逢其他离的叶，心安理得地走着别人的归途。可温的日反而放大了惊惧，夜晚大家平缓的吐息声和轻咳声中他都困于嗜血的梦魇。所以不断地离去，把离群索居的残忍一次又一次地赐给自己，又不断地希冀着新的相逢。

第3章二一年灯火

天一亮就能熙州城了，矿藏在城西郊，队伍还需穿城而过。遍阅世情的老村长有一预，他们和这个温和的青年要分手了。虽然明知青年和他们这些闭的村民绝非一路人，但这么多天相下来，没有一个人舍得下这个孩，第一个哭鼻的怕就是他的宝贝孙女凤儿。

青年语。

他就如他的姓氏一样，像一片叶，滋养着他的那棵树在仲夏的湖畔旁蓊蓊郁郁，每片叶都甘心静待着秋日的凋零。

雪后的清晨冷，挟着草气味的冷风纵纵横横的街巷，连最狭窄曲折的小都窝不住一丝意。大富大贵的人家用上好的木材棂，镶着致的琉璃窗。琉璃透明，微微带些的洋红，自然的采光照来也就更加带上了意。室内生着炭火盆，温如，气往冰凉的琉璃窗上一撞，凝成氤氲的白翳。

然后突然有一天，那棵树被暴雨之夜的惊雷劈倒了，其他所有的叶都连在枝上，没了养分就枯萎在一。而他被惊雷之前的狂风骤雨卷离了的同伴，躺在上无法主宰自己的沉浮，睁睁瞧着那树倒下去，觳觫发抖的心一面庆幸，一面悲哀。

他一直想着，如果有一天，能漂到一方静谧无波的面上不再为心所困——那就安栖在那片面上，躺尽余生。

为什么要离开呢？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但他也曾上下求索而寻觅不到确切的答案——

穷人家自然用不起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