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赶忙说：“是臣不识抬举，辜负了王爷的良苦用心。如今臣伴在王爷边，必不会再妄自菲薄，令王爷失望了。还请王爷莫要因礼数疏远了臣，臣想要王爷待臣亲近些的。”

无论何事，一旦步了正轨，日便过得飞快。

想到此，林清心中添了几分苦涩，又听见李沅叫他一声“澄之”。

时人对男多称郎，一般是以姓氏或排行加于前。直接喊起名字，那是夫妻间才有的狎昵称谓。

“你可知我为何生气？”李沅坐到他边，顺手将散的邸报收了起来，轻声对他说，“我自认对你极好，视你为心腹袍泽、甚至是与九郎一样的手足兄弟，气不过你自轻自贱，无视我的一番心意，便对你发了火。”

他仰起，对着李沅恳求：“清想听您叫清之名。”之前李沅为尊，习惯了喊他的名字。如今他们二人已说好以同辈论，直呼其名就显得极为失礼。可就林清现在的份而言，除却李沅，再无人能称他名。他想要李沅对他，与其他人皆不同，也算是给他留了念想。

“王爷？”李沅偏着，“想要我待你亲近，澄之却还叫我王爷？”

林清了一气，极为大胆地轻声：“沅郎。”

林清每日东崇文馆为太讲学三个时辰，晚上回永昌坊内下棋也好，谈论诗赋也罢，总是与李沅一起。没过几天，林清就从东跨院搬到了主院。他五日一休，到了休沐日，李沅通常会带他门看看。两月之期快到时，林清绝不提回陵州之事，仿佛要一直这样过下

林清说那两个字后心得极快。此刻他虽有些失落，但李沅的反应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了。他冲李沅一笑，并不回答，却换了更为稳妥的称呼：“玄初兄。”

李沅向来喜看林清笑起来的样，这次也不例外。他满意地接受了这个称谓，又问：“如今是我年长还是你年长？”

一茶还未咽下去的李沅听了这两个字，不慎呛到了自己，便猛得咳嗽起来，到止住时角都范了光。他撇撇嘴角，皱眉问林清：“你从哪里学得这称呼？”

他不想与李沅讨论年龄的问题。因论起来，如今似乎是他要长于李沅……如今他已至中年，再过几年便会生华发，可李沅却还在力最好的时期。这样看来，他与李沅的距离似乎更遥远了些。

不生气了？”

林清面喜：“臣谢王爷。”

第16章第16章

李沅安心在京中住了下来，隔几日一次，架不住李濂的请求，偶尔也往东去教太骑。

李沅：“好，那这事就此揭过。”

李沅无奈，只能迁就他：“好，清。”接着又与他说了些话。林清侧耳倾听，不时向窗外望去，只觉千里月华开，清辉洒满天地，正应和着一室安详。

李沅顿了顿，转看见林清神中的愧疚，安般地对他微微一笑，又，“可我那时在盛怒之下，总觉得自己都是对的，错全在你。可回过来一想，我对你亲昵有加，却礼敬不足。何况我这惯了权臣的人，难免有些张狂，亲昵有时就成了轻佻狎昵，在你看来可不就成了轻贱。往后不会这样了，我自当谨言慎行。”

林清一摊手，十分实诚地回答：“清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