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纵使这样的手段收效快、又能起到杀儆猴的作用，可是李濂在此时便计划好了要斩杀一州之中泰半的命官，总归非仁君所为。

“用不着，”李濂摇了摇，沉声，“朕本给人以生路，可若是他们执意不肯要，那就不得旁人了。”李濂说这话时，甚至还带了几分惋惜。

“嗯？”李濂看都不看下方站着的人，漫不经心地，“规矩置了便是，还用得着你特意报到朕面前？”

武德殿内，李濂对着一份公文已经看了两刻钟，正有些心烦意的时候，偏就听见在一旁随侍的中书舍人赵诺用状似恭敬的语气问他：“陛下此时用不到臣，那臣可先回中书省么？”

赵诺却没有立刻动笔。屯田郎中不过从五品上，而豫州刺史、别驾则分别是正四品上及正五品下的官职。李濂这次给工的人这样大的权力，怎么说都有些冒。

赵诺在心底叹了一声，陛下您在说自己残暴之前，竟都不忘了先自夸一通，也可谓是古未有之了。他知李濂心意已决，也不再劝谏，反正帝王也不怎么采纳谏言。

诏书刚写了没几个字，禁军统领张显质便经通传，也了武德殿。

一人上前拾起了鱼符，对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原本冲着李沅的羽箭便放了下来。

张显质行完礼，斟酌着语气向李濂禀报：“陛下，有人擅闯禁。”

赵诺侍奉君王左右的时间不短，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李濂的意图。皇帝这是知豫州的得很，便派了工的人去投石问路，故意让豫州的事情闹大，这样才好以雷霆手段重击之。

看着前正冲着自己的羽箭，李沅笑了笑，声疾呼：“吾乃成国公李沅，非刺客。”

赵诺又冲着上首一揖，谏言：“陛下此等法，难免留暴之名。”

李濂瞥了他一，将手中的公文拍到他面前：“回去什么？拟诏，让工遣屯田郎中并主事一人，往河南彻查豫州官屯。豫州刺史以下，皆听其遣调，不从者，可即刻收押。”

周围一下就安静下来了。李沅了一气，继续大声喊：“陵州大都督、辅国大将军、上国成国公，臣李沅，已解刀剑，特求面圣。”

看来皇帝现在还没有杀自己的打算，李沅略微松了气，还想再对前的人说些什么，但因失血过多，再也支撑不住，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他冲着李濂一拱手，言：“主上是否要再遣一个能坐镇的朝中官员，不然仅凭工的人，不一定能镇得住豫州官吏。”

“陛下容秉，只是那人，”汗从张显质的额上渗来，饶是他见多识广，此时也张到几乎说不话来，看见李濂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才继

这两声喊叫差不多耗尽了李沅所有的力，听到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李沅闭上睛，在在腰侧找寻，佩剑已遗失在战场上，他用了许久才终于摸到那块能证明自己官职份的鱼符。李沅几乎是用尽全的力气，才勉将金鱼符扔了去。

李濂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那又如何？朕没想过仁君，也不必去求史书上的仁义之名。”他冲着赵诺一个十分温和的笑容，“莫非卿也与其他人一样，看着朕这几年轻徭薄役、与民休息，便以为朕是心慈手之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