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想得——诶，诶别往那儿……”到底最后陈亦度也没能逃脱“哭着求放过”的命运，大概本就乐在其中罢。

第二天中午他们门吃了一餐饭，本地味，以产为主，走的是咸鲜路，第一筷就咸得陈亦度赶拿了勺喝汤。黄志雄倒了杯，陈亦度苦着脸表示汤更咸，大咕咚咕咚喝。“以前地少人多，菜都得咸，下饭。”黄志雄取了炒粉在碗里给他，自己也尝了些许，“我记得小时候家里常吃这个，不过没有这么多料，就切菜叶一起炒炒。”陈亦度便把白的丝黑的香菇丝红的火丝细细挑了来都放到黄志雄碗里，自己只留下粉和绿生生的菜叶，唏哩呼噜地吃了多半碗，又下一大杯，笑：“味不错。”黄志雄知他是哄自己兴，低了也吃了许多，觉得和记忆中的家乡味似是而非，恍然间明白了虽说这里仍是一模一样的地名，然而从他离开的那一刻起家乡就已经不在了，现在家乡是只存在于他记忆中的影像残片，是个不可碰的象名词，是他再也抵达不了的地方。

黄志雄指指自己的脸：“看我型。”陈亦度的神果然就落到他嘴上去，清晰的弓是文艺复兴绘画里所谓的丘比特型，象征痴缠，每个细小动作都能让人心旌摇。现在这形状好的嘴先是合拢来又急促地打开，发一个清晰的爆破音。

陈亦度咳了一声，放下筷改为坐到他边去：“下一步你考虑过吗？”

陈亦度笑得差到地下去，伸手了个“接住你那一呸”的夸张动作：“好了好了，说正经的

“唔，我是这么想的，上海那边郊区我真的有个俱乐，有枪——大多数是电狗或者汽狗，剩下的是猎枪和民用散弹枪，场地条件好，你想去的话可以直接从副总开始；或者我有个朋友在西南山区有个差不多的俱乐，偏重野外生存探险，我去过一次，好玩的，你有兴趣的话我就拿一分份，也不会让你受气；”陈亦度一本正经地扳开第三手指，“要是你想换换生活方式，我觉得自己开个店更好，时间上比较自由，也轻松。我养你不是问题，但时间长了你又该心理不平衡了，”他拉起黄志雄的手吻了一下，“你会乖乖让我养吗？”

在城上自己的旗帜，宣告从此这地方就姓了黄。窗还没有关，祠堂门的空地到了晚上是个夜市，一阵阵香的辣的的香的滋味被晚风带来，夹杂着响亮快活的温州话和推杯换盏的碰撞声，陈亦度的在这番市井闹中若有若无，但却一丝不漏都让黄志雄听了去。他停在陈亦度里面，俯下来吻这个人绯的瘦削面颊，然后是红的嘴，两个人的膛在一，都是火而汗的，心在肋骨的笼里安稳地搏动，如两被驯服的凶兽，心甘情愿地上笼和鞍辔。

“怎么，陈总不准备替我考虑？”黄志雄手自然地搂住他的腰捻一捻，“你早都想好了吧，还明知故问。”

“我这回可亏死了。”陈亦度去咬他肩膀，“才了你那么几下，你就打击报复。”

“才？几下？”黄志雄笑，“我还觉得报复得不够呢，至少你到现在也没哭着求我放过你。”

他说：“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