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的，光线无法涉足的角落里有一只小小的黑枝桠木木箱，封宸打开箱，将瓷缸放箱内。

离奚若将早已准备好，放置在案的名册从公文堆里，放在他手中。

离奚若眨了眨，抬看了他片刻，指向营帐一角。

封宸俯轻啄了一下他的嘴，走向角落。

离奚若抬看着他，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一个曾经叱咤风云、权倾天下的女人，就这样毁在了一只小小的虫手上。”

离奚若静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知这法无异于掩耳盗铃，但是......我还是不想你知这些事，我希望在你心里，我一直都和七年前一样。”

封宸坐回桌边，打开桌上的金龙耳鼎，将里面的香料拨散了一些，燻香味随即变淡，封宸满意地盖好鼎盖，在离奚若面摊开一只手：“差忘了正事——我是来拿离国军队名册的。”

他抬起手，拿起桌上的布拭着伤，喃喃自语：“我才是应该被死的那个。而且不止是这个孩，这几年来我杀过很多人，他们之中的有一些是被我直接杀害的，也有一些是间接为我所害......”

封宸说不话。

两只，而现在......”他顿了一下：“这里只有一只。”

离奚若停下话语，静静地看着瓷缸，压在瓷缸上的手苍白如雪。片刻后，他用清冷的声音说：“他只是一个孩，他没有错过任何事，但我杀了他。”

“奚若。”封宸打断了他，手攒住他的手腕。

封宸放开他的手，用布将瓷罐净，然后将瓷罐捧在手中，边起边问：“这东西要放在哪？”

封宸打开那暗红镶金边的名册，快速翻阅了一下，然后突然像发现了什麽有趣的东西一样，里

金光从帘幕的隙间穿营帐内，在地上躺一狭长的光影。

“哈哈哈......”他低低地笑了几声后，喃喃自语般说：“那个孩死的时候，肺全是小孔。一开始他每天都哭，到了最后他却连哭也哭不来，只能十分痛苦地用力气，到了死去的那一刻，他脸发紫，全冰凉......”

白缸衬着黑箱底，如此刺目，又是如此讽刺，封宸看了那个瓷缸一，缓缓合上箱。

离奚若愣愣地看着他。

帐幕被风得鼓了起来，很快又凹陷下去，翻卷海浪般的波纹。

风夹着细碎沙石，在低空掠过，击打着营帐上。

“我说奚若......”封宸拿过布条，仔细地包裹着伤：“如果有一个人能独立支撑一个国家多年，并把这个国家从亡国边沿逐渐拉回来，你觉得他会是一个像孩一样单纯的人吗？”

封宸裹好布条，将他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我一直都知，你已经不是七年的那个孩了。我喜的，也并不是记忆中的你。”他看着离奚若的睛：“你不需要有任何事瞒着我，我可以接受你的一切。”

离奚若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想要挣脱，又似乎是想握住封宸的手，但最终还是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握着。

离奚若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光在他清秀的面庞上留下一痕迹，像是将他割成了两个人一般。

封宸拉过他的手，沉默不语地帮他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