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堰看着那井，这树，听着这如隔百年的钟声，忽然全明白了。

步幽曾说：“人死后，不论修士还是凡人，除非造孽过多，最终都是要走黄泉路，度奈何桥，喝碗孟婆汤，再度转世。”

周堰轻闭双。

周堰只来到内河河畔一地。

“告诉我，我要怎么？”

一木一铃毫无意识，任由周堰在自己上堆满泥土。两者随着榕树叶，被埋榕树下的。

无一人。

河旁，船家停下小舟，向舟内客人喊:“公，到了！”

“多谢船家提醒。”

“堰城？”船家茫然，不知是哪里，后又想，约么是前朝的城池，这些年战不断，多少城池毁于一时。江华，不就是最好的例吗？

周堰摇摇，“我修为不够。”且此界万年内，未听说有谁白日飞升，成功成仙。

周堰坐在地上，靠着那棵榕树，苦笑间，喃喃：“苍天，你既然将树还我，何不将逝者一并还来？”

周堰掀开小舟的船帘，递过去一串铜钱，“有劳。”

不知不觉，又来到那棵心树前。

右边的分，枝叶渐渐茂盛，仙气溢。

他不愿。

生死往复，世世如此。

他一时又是笑又是哭，站在树下，几分癫狂，几分失魂落魄。

忘记这一世的一切，忘记牧其，重新开始。

所谓命数，真是可笑。

“你们是说，让我去地府，让鬼差上报仙界，把我接回来？接回来？”

两睁开，来到河岸边，背对河，封住全，取【步飞仙】：

这内河现在归于外城之境，荒凉无人。对岸是一座破旧失修的寺庙，每天固定时分响起大的撞钟声，接济周围百姓。

江华三年前就被殷朝占领，官兵退居苏淮河以北。周堰行于凡间，耳闻了一些殷兵的劣迹。当年自己同情怜悯的少年，早已飞黄腾达，叱咤风云，建立殷朝，将四海置于自己统治之下，并传给孙后代。

长风带飞他的一缕长发，里面夹杂着越来越多的白发。

若不愿呢？

“公，这内城外城都不太平，你可要小心巡逻的殷兵。这群畜牲抢东西不看是谁的！”

“此去不知是自请回，还是飞升为仙，你跟我多年，不忍你坠河底受泥沙污秽掩盖，现如今解除你我联系，自行选取新主人，又或者畅游山之间，全凭你

对着那三个小婴儿，周堰总是到心情平和。

“公可是打帝京来？”

转世，不过死得更净些，哪存在什么百年后桥相望，皆是了却旧缘，再无系。

船家接过来，笑开了。

“你们让我去仙界？”

婴儿们商讨一番，再度争先恐后为他贡献。

周堰取那一小截【留魂木】与腰间的【黄金阁】。

他们起来，叽叽喳喳，说着难懂的语言，奇迹般的，周堰明白了。

当年于此地的那个梦，所见之景，原是今日的，所见之人，原是数百年前的。

事关生死大事，他却丝毫不怀疑前的婴儿们。左右，他已不在乎自己这一世了。

这一岸生有一棵大的黄金榕。凑近看，还可以发现这榕树是从一废井中长的。

周堰摇，“在下乃堰城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