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有劝我放下屠刀的，有诅咒我不得好死的，有让我迷途知返的，也有让我不要一错再错的。”

“几乎所有人都在说我错了，所有人都想让我回头，你为什么不说？”

周敏撑着一把红色油纸伞，站在他身后，三千青丝在风中打卷飞扬，白的是雪，黑的是发，红的是伞，极致的美又极致的浓墨重彩。

蓝金色的繁复花纹，极为神圣，长长的拖尾又极为庄严肃穆。

来来回回已经快要一个月，她身体内被佛门降妖伏魔圣器灼伤的伤势已经在止心那道留在身体内的佛念之力逐渐修补。

还有那古怪的寒冷也莫名暂时消失了

半妖的化形特征也散了，整个人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婉圣洁的清冷感。

“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我无法感同身受你的悲痛，若鲜血能浇灭你的仇恨，那你就杀吧。即便是阿鼻地狱还是万丈深渊，我陪着你。若你累了，我就带你回家。”

周敏的话令止心回了头，只是看见她手中那已经彻底打磨好的菩提子念珠又收回了视线，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家？我哪里有家？我没有家，早就没了……”

止心声音惆怅悲凉，随后又道：

“你赞同我杀，却又一边收集了十四家佛门祖峰的菩提树枝，打磨成菩提子。你知道我对佛门的厌恶，为何又要做这个？不觉得矛盾吗？”

“……因为我知道，你在救他们。”周敏专注的看着面对她的止心，风将飞雪送到他们身边，零零碎碎，落在衣襟上：

“你恨万佛界的佛门，恨上界古佛一脉，甚至对佛的存在也有诸多怀疑和悲愤，可是，你其实一直走在成为佛的道路上。”

周敏的话令止心微楞，看着她的眼神深沉。

却没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慈悲不得法，万世皆休。佛的存在，并非让人祈求它的怜悯和恩赐，而是在绝望之中，给自己一个暂时慰藉的借口，喘息的空间，让人保有一丝重新站起来继续努力，挣扎奋斗下去的希望。”

“佛有无情面，所以不度无缘人，但它更有多情泪，所以他度自度人。自度者，如净思，戒难，玄观，静念等等不屈服命运安排的人，他们挣扎自救，所以佛给了他们一线生机，如这天道给了四九之术，唯独留下一线缺陷给众生生机。”

周敏的话让止心眼底那一抹黝黑冷凝的光逐渐清澈，看着周敏的眼神极为复杂，而他法相上原本只有双眼的模糊影像开始在两人不注意间开始凝聚其他五官。

“……你是道韵莲池的无情道种，天生为法则而生，原本该是天地中最为无私公正的存在，但古佛一脉虽为古佛，却并非天地蕴养，说到底都是人做佛所以并非真佛。乃至生出了不该有的私欲，这份私欲造成了万佛界众生屠戮。”

“是他们之罪，却又不得不说，也是你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