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薛阿姨也说了，不什么情况，这个医药费你还是要帮忙承担的，小贾先生这边，已经三个礼拜没给我开过工资了。”

她剜了老太婆一，似乎要把背对着自己的母亲从肩上斫下一块来。

理我应该抱着这位女士的肩膀安两句，但我的护工服是两天一换，今天没法洗，所以我站得离她近了，递上纸巾叹了气：“你的女儿，一定不会过得这样艰难吧。”

回了家，正打算回复冯静静一整天不停蹄的消息轰炸，她就直接打来了电话，向我炫耀了一通以“老娘现在是去过Dissny的贵人“为中心

她带着哭腔冲我喊：“她死了关我什么事，我欠她的这么多年早就还清了。反正她也只有一个儿，凭什么要用钱的时候偏偏找到我？”

在她快要到电梯门的时候，我叫住了她，请她往楼梯间走。她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抹了抹脸侧穿过安全的单向门。

我牵着她的手走了五分钟，她终于忍不住跺起脚来：“今天气死我啦。”

我答：“您保温杯里的已经准备好了，另一个壶也是满的，够您今晚和明早用的。”

十岁以前，我但凡话里掺个“死”字，我妈都会义不容辞拿起最近的衣架、筷、掸打我一顿，但我既然整天在医院里，对这些也没什么忌讳：“怎么了，没拿到巧克力吗？”

她了泪，从钱包里翻所有现金递给我，匆匆转走了。

她“哼”了一声，表示这个主意她很赞同，又将小提琴卸下来，双亮晶晶地望着我：“妈妈，这个能换钱吗？”

她咬了咬，愤恨地盯着地面，甚至凌空踢了一脚：“他叫我给他表演节目，我说我要讲故事。他却让我唱歌，唱完还拍着掌笑话我，给了我一个小提琴。”

“今天发礼的叔叔可讨厌了，我都表现得这么好了，他非不把糕送给我，送给了那个小胖。”

“那他送你什么了？”我分明看到她上背的小提琴盒了，却还是故意问她。

其二

盛夏是地地的五音不全，那人听了她唱歌还送琴，恶意实在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了，我撺掇：“如果他下次还来，我提前给你买个小糕，你就让他也唱一个，唱完了就把糕不小心糊他脸上，就说是送他的奖品。“

回到病房里，薛阿姨已经睡下了，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妥。我正要离开，她突然在我后问：“壶怎么是空的。”

女愣愣地看着我，大概完全想不到我会这样劝解她，捂着脸哭了：“她打我小就想死我，冬天不给穿棉衣，上桌不准吃，洗的时候趁机把我摁在盆里，她一直一直想我死……现在她终于遭了报应……”

我抓了抓发：“嗯……其实想报复一个人，有很多办法，包括让她活下去，像是去找医生积极劝说手术，像是去给她请个会诊不断地血化验……现在能来看望她的人基本都完了，以她现在的状态，每让她多活一天，才能让她更难受。”

。”

“连你也看我笑话。”她低声。

接到盛夏的时候，她气鼓鼓的，连我手上的果也没看一。

我不打算回应她，她却又说了一句：“把柜里的果拿走吧，再放两天就要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