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的厉害，他不是不知。他曾在远方的针叶林亲看见过一只鹿在前被大号霰弹枪炸得血横飞的场景，那温带着腥气的记忆曾让他目惊心，现在想起也依然搅动着他的五脏六腑。

这一次，克里斯好歹算是站住了，然而亚瑟却不会就此放过他，“克里斯安霍夫曼！”他大吼：“你是第一个让我陪的新兵！”

克里斯死死咬着牙，他想要撑住，可刚刚的弹声依然一声声在脑中回响，搞得他膝盖不由自主的就往下沉，拦也拦不住。亚瑟冷笑两声，用力将他往地上一掼，“我陪你！”说完，他转过冲远大叫：“弹上膛！——开枪！”

远传来亚瑟的咆哮，但克里斯本听不去。时间慢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好容易枪声停止，一只手暴的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大嗓门冲着他耳朵大吼：“我叫你站起来！没听见啊！是不是男人？！你他妈就不是个男人！”

这家伙的嗓门本来就自带扩音，架不住他又放音量，搞得一句话吼完整个靶场上又足足回了四五圈，克里斯哪儿受过这么大的羞辱，只觉得心尖上像有针狠狠戳来，一下没憋住圈都红了。

克里斯虽然表面上撑着，但也禁不住脸刷白，他死死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被踢着骂着赶上靶台，在枪声呼啸中绷全，或者崩溃有如野兽般朝天嘶吼，下来时则是神失焦，汗透了全。

“列兵霍夫曼！他妈的给老站起来！”

卧！这下新兵们心中的脏话顿时就如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不起来，原来是跟这儿等着了！克里斯前一黑，他回想起自己在游泳池里受过的折磨，那据说是为了让他克服心理上的恐惧，看来这混是打算把这招广为扩散，百用不了。

克里斯不知自己是怎么用双脚走到那里的，只是枪声响起的时候，他已经条件反的双手抱蹲在了地上。

一齐过后，亚瑟笑嘻嘻的从靶纸前走过去逐个评，“四个十环，还不错！…这谁呀，怎么连七环都打来了？！趴时间太长手麻了啊？…”

“报告！”他憋着气同样吼回去，“此行为是否违规？！”

他跟他们还不一样，那些新兵好歹也是怀揣从军梦来到这里的，对此多少有过心理准备，可他呢？他完全就是莫名其妙的半路家，倒是想过拿枪的帅气，可作梦也没想过会有被枪对着的一天。

亚

这里的人虽说已经在军营里受到一段时间的磨练了，但毕竟都还是二十的孩，谁见过这阵仗？只怕以前拿过的凶多就是个果刀，这一上来就要被人拿枪对着当靶，能不害怕么！有人吓得浑抖筛，有人直接了，但没有人耻笑他，因为所有人的心里此刻都是两个字，恐惧。

靶场外的新兵们越听越觉得浑寒都竖起来了，然而没等他们对总教官的景仰之心有如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一个不祥的命令发了来：“所有人换弹夹，弹上膛！”格兰兹上尉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大拇指向后一伸，呲一尖牙：“谁先来？”

蒙了，本就无从分辨，只觉得发麻浑发僵，满脑全是噼噼啪啪的响声，仿佛弹直接从耳边呼啸而过，炙的硝烟气息满鼻，一瞬间置枪林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