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景以己度人，自己把蓝奉蝶当宝贝，就觉得他理当被全天下珍视；自己神魂颠倒百般痴迷，就觉得其他人也该如此。若有例外，不是铁石心就是惺惺作态，郭荣两者兼有，因此是世间最可气可恨之人。

终于，蓝奉蝶抬手指一指一旁的江面：“你看那是什么？”

蓝奉蝶淡淡一笑，伤宛若雪落，归于无形。

静影浮光的江面上飘着一叶扁舟，舟上玉人丰神绝世，容光照人，全上下无一不是造主的钟灵毓秀。

并不漫长的沉默，却像转了几回，每一都不得善终。

“小蝶的容貌才情都无可挑剔，世上千千万万的人求着他多看一都不能够，你是哪辈修来的造化，轻而易举占据他的心，还将他视若无？若不是为着小蝶，我一早便杀了你！”

“小蝶，我想帮你，你心里记挂着姓柴的，我想带他来见你。”

郭荣脸由青转红，躁恼辩解：“蓝教主的恩德我一日未敢忘怀，他若有求于我，我必定赴汤蹈火。”

潋滟江波上倒映着一只斗大的冰，光彩溢目，灵动多。

苗景最不忍见他消沉凄伤，心如刀割：“可你依然放不下他，不是么？”

“放不下又如何？有缘即会，缘尽则散，渺渺红尘，不外如是。”

正是棘手，远笛声飞扬，宛如天籁，洒濛濛细雨滋了灼的大地。

蓝奉蝶否决得极为脆：“就算你带他来，我也不会见他。”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年少时的轻狂，当时以为自己有大把光可以挥霍，错一次大不了重来过。未曾想情劫如堕无间狱，心一动便覆难收，终究是迷了津渡。如今虽不是百年，意

“苗门主，你闹够了吗？”

“那你为什么不肯跟我去见他？这些年他想你想得有多苦，你怎么忍心让他受煎熬？”

“为什么？”

“我……”

作则，而不是让儿女们跟着蒙羞。”

郭荣不敢说“甲之糖，乙之砒、霜”这话，但真实想法与此相去不远。他也是痴情之人，也常为情所苦，并非不能将心比心。可自古恩易报，情难偿，别说他本不好南风，哪怕蓝奉蝶是女儿，他也未必会动心。现在苗景这蠢货想像驯牲似的给他上鞍辔牵去上供，他焉能合？

回应他的是冷冰冰的诘问，苗景的心像升空的烟火跌死灰，萎靡地颓坐下去。

“中的月亮亦真亦幻，惹人神往，相传李白正因中捞月而亡。不切实际的念就像这中月，一味贪恋执着，只会将自己推绝境。”

郭苗二人都听笛人是谁，苗景狂喜不已，当下弃了前的阵，飞跃窗外，回到小舢船上，双桨并举，划如飞，须臾驰到江心。

气上的苗景没听懂他的暗示，怫然大怒：“好你个姓柴的，世人都夸你重情重义，岂知竟是这等忘恩负心之徒。小蝶对你痴心一片，当年你中剧毒，他为了救你，不惜把毒素导引到自己内，在床上整整僵卧了三个月，连他师父都说他这一病起码折损十年寿，你竟把这当成过往云烟！”

苗景目眩神迷，腾如飞，静静地屏息聆听，等笛声终了才轻快地上那艘小舟，缩在船尾不敢妄动，生怕一靠近就会让对方染了尘垢。

“小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