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转座到他边，脑袋凑近，嗓门压低：“事情是真的，但鬼是假的。”

宝月阁也请过巫师僧法镇魂，都不用，法师前脚走，鬼魂后脚又来，还闹得越发厉害，有人说香秀死后迷了路，把宝月阁错当翠香楼，两家老鸨为此大起争执，搞不好还要去官府论断呢。

赵霁觉得情况没那么糟，反过来提醒：“香秀不是有很多有钱有势的朋友吗？那些人还督促县令尽快查案呢，有他们监督，县令不敢徇私枉法吧。”

赵霁嘴上不服，心里也承认自己欠考虑，正在纠结，饭馆里来几个客，一路相互谈阔论，蚊蝇般哄哄的语句里夹着两个黄蜂似的的字，扎二人耳朵里“闹鬼”。

“会啊。”赵霁的回答和天上的月光一样脆，“纳妾哪儿用得着，又不是正房夫人，人品好模样好，还有什么可挑的。”

“换成是你，你会娶一个、女回家？”

商荣：“咱们今晚暂时不去蒋家，先到宝月阁抓鬼。”

商荣和赵霁于三更天后潜伏到宝月阁对面店铺的屋，院平时夜夜笙歌，嫖客、女们通宵宴乐是常有的，这几日被那“厉鬼”搅了生意，这风月场也被迫开始日而作日落而息，时过后，最后一灯火熄灭，附近几条街仿若沉底般安静，只剩两个少年还像清醒的泡沫浮在面，不久百无聊赖地闲谈起来。

是夜天青气朗，云如絮，月似镰，一切都像经过洗涤和淬炼，显得朗明净。从九霄上飒飒淌下缕缕清寒，将地面冻成一张新鲜的脆饼。

他从小习惯一夫多妻的家模式，同父亲的妾室费初情厚，认为男人三妻四妾才是常

朝中大臣没有不给他面的，一报官，知府上跑得颠颠的。”

“哼，我就不信这坏还有胆削自己剜自己的。”

他俩一齐凝神细听，这些风言风语里长更多尖刺，竟与香秀有关。

他脸上还清晰闪现着往日的门第荣光，好像忘记自己已今非昔比。

商荣及时冷浇，讽刺兼提醒：“你以为你还是将军家的小少爷？自古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那蒋发家里是大官的，香秀只是个、女，峨眉县的县令也不是什么铁面无私的青天，真要对簿公堂，他能秉公断案？”

商荣年纪尚小，又兼天生冷情，无心思考恋之事，将赵霁的问题踢还给他。

商荣细心听完议论，低声问赵霁：“你看这事是真的吗？”

“这些人里或许有急公好义之士，但我们得找到确实的证据才能县令认真审案。所以你说的绑架蒋发验伤这条路行不通，要是他上没有咬痕，我们多白跑一趟。万一有，那就不妙了，打草惊蛇让他有了防备，说不定连这唯一的证据都保不住了。”

原来这几日峨眉县内风传香秀魂不散，夜间在街面上游，不少更夫和巡夜士兵都曾亲目睹过她显形，她最常没的地方是城南一家名叫宝月阁的馆，有时半夜在屋啼哭，有时直接闯馆中，拍打房门找人偿命。吓得馆内人心惶惶，牌儿月娥因此一病不起，整日躲在房里，几乎神智失常。

“我看大师伯好像后悔的，他不惜代价地为香秀报仇，一定很喜那个女人，当初为什么不答应娶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