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想香秀不过一个、女，虽得乡绅们抬举有了些名气价，但终究不是什么贵人，这少年既非冲着钱来的，让他去拜一拜也使的，便说：“我这儿是生意场所，哪有设灵堂的理，你的丧事都在后面那条街上的一院落里办，我派人领你们去。”

来到灵堂上，赵霁的戏正式开演，商荣见他一门便扯嗓哭号，一步一嚎啕，直如假成真，上香后又扑到棺材上，抱住盖板痛哭，周围人见了哀怜动容，各自陪他落了几滴泪。

峨眉县谁不知香秀是炙手可的魁娘？每月光靠贵客打赏就有几百两银账，是翠香楼最大的摇钱树，手边的私房钱不下千金，老鸨唯恐她死后有亲戚上门争夺遗产，故而睁说瞎话。

回随便叫来一个跑的，命他为两个孩带路。

“我叫方来顺，从益州来找，她名叫香秀，听说是你们这儿的姑娘。”

是一掌到他手臂上，却只使了三分力，赵霁情知奏效，没羞没臊地挽住他的胳膊不放，继续用甜言语善后。

“咱们名分上是师徒，但情分上却是朋友啊，你长我一岁，小弟叫你一声哥哥才不失礼数嘛？”

世间丑八怪千姿百态，人却多有相似之，秀眉俊目，肤白神清，看起来便有五分挂相，况且赵霁只有十一二岁，五官尚未长开，连火金睛的鸨儿也吃不太准，问他：“你真是香秀的弟弟？老家在哪儿？父母姓甚名谁？家中都有几人？”

赵霁早听慕容延钊说过，鸨儿钞，儿俏，天下老鸨无不唯利是图，避开她的忌讳才好办事，再次明确表态：“妈妈帮我家照顾八年，恩义重，只恨我年纪小，尚无力报答。求您好人到底，领我去灵堂拜祭，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他一贯用这赖方式修好，商荣心里接受，面上却绷得死，推开他，掸惮皱的衣袖说：“什么哥哥弟弟的，你先想好怎么去见你那香秀吧，要是穿帮了，我也没脸向大师兄要那二两银了。”

翠香楼大分人都知香秀有个失散多年的弟弟，正好是赵霁这个年纪，那忙跑去报知老鸨，老鸨赶来绕着赵霁不住打量。

二人来到翠香楼，被守门的挡在门外，赵霁到渠成地拿编撰好的谎话来开路。

说着圈一红，着睛嘤嘤嗡嗡哭起来。

他已不是第一次当着商荣的面戏唬人，每次都令商荣叹为观止，认定他就是个天生的无赖骗。

赵霁将掌柜提供的讯息记得烂熟，一字不差报给她听，为打消对方疑虑，率先说：“当年我们全家离散，我得一位善心官宦收养，一直住在益州，最近才听说的下落，得养父母恩准，赶来这里寻亲，城后就听人说她前日惨遭横死。此时来只为在她灵前上一炷香，以尽手足之情。”

赵霁跟他打了包票，要求他合自己见机行事。

老鸨看他衣着确像富人家的孩，他是不是香秀的弟弟，先说断理不，也假惺惺拿手帕抹一抹鼻尖，长声哀哀地叹气：“你十岁上就了我的门，我给她吃香喝辣，穿金银，又请名师教她琴棋书画，钱如，好不容易把她调、教成才，后半辈正指望她呢，谁想她竟一撒手走了。这亏本的买卖可把我的棺材本都赔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