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摊开掌心，上是折好的纸片：“我家地址，家里还没装电话，到了N市，可以写信给我。”

周泗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司机张师傅扯着嗓在渡边上喊“小周，快，不然船就开走了——”

没有人会记住另一个仅仅共过一年的儿时玩伴十年、二十年，周泗气地想。叶燃会参加中考，念中，说不定还会跟学校里最漂亮的姑娘谈恋，把自己抛到九霄云外，说不定连名字都记不得。无法参与未来几十年叶燃的人生，周泗生一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的情绪。沉浸在沮丧和忧愁的他，并未意识到这些异样情绪对于已经把离别当一习惯的自己而言，多么不同寻常。

这分前茶在市场上比明前茶还要不知贵了多少，叶燃觉得太贵重，摇不要。宋母把盒叶燃袋，几乎要把他扯

“阿燃，后会有期。”

叶燃拐了个弯，去了宋飞翔家，想同他个别。宋家木门一扇闭着，一扇开着，堂屋采光不好，有些暗，宋飞翔的妈妈正蹲在地上编草垫。她佝偻着背，发已经白了一半，像个小老太太，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去显得十分瘦弱苍老。

青白的沧浪一阵一阵拍打着渡，烟波浩渺的江面一望无垠，对岸是和叶家村完全不一样的更广阔的大世界。

他的话还未落音，便蓦地被一个有净气息的怀抱箍住。年方十一的周泗，板还很单薄，箍着好伙伴的胳膊力，却大得吓人。

“我记得跟你还不熟的时候，有一回你到我家玩，说学校不好，没几个人能考上大学。”

“哎，上就来——”

“你能去N市的好学校读书了，应该开心呀。”

叶燃问了声好，宋母：“飞翔他去河里摸螺蛳了，想明天去镇上卖了换几个钱。”她瞧见叶燃的样，分明是有些失望，便问他有什么事。叶燃：“明天我就搬家了，想和他说声再见。”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叶燃笑，“十年、二十年我都记得你这个好兄弟。”

周泗手里攥着纸条，突然就红了。他原本是见惯离别的，从小或因父亲工作调动，或是因其他，他辗转过不少城市，常常刚能叫新班级同学的名字，假期一过，便又转到另一所学校。刚开始，他还有些惆怅，时日一长，索连新同学的名字也懒得记了。

叶燃忙促：“你快去吧，别误了事——”

2002年8月17号夜，叶燃躺在凉席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偷偷爬起来，端了把小木凳，坐在院里发呆。这天的夜空云层分明，悠缓向更远方飘去，只三两颗星作缀。叶燃白天已经从田埂上走了一遭，在西桥遇见了祈雨的队伍。村里最壮的李叔挑着一担河，走在最前，胳臂肌分明，是庄稼人常年风日晒打磨成的结实的古铜。求雨队伍有成年人也有孩，或是穿蓑衣或是撑上雨伞，总归要一副雨天行路的状态。

宋母听了，转去房间拿了个小铁盒，递给叶燃：“今年早些时候和的嘛，这茶是分前我去采的，好多年遇上这一次，统共也就这么，原来想留着年底飞翔他爸回来喝。晓得飞翔最喜你这个同学，茶叶就给你了，留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