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听，你别说了。”

一切前尘因果好像都不再重要，忽地就不在意谁对谁错，只将目光移到现在，淡淡慨：“师兄，我敬过你，也厌恶过你，其实现在想想，敬你你的时候终归是比厌恶你的时候过得有意思一些。你也别怨我，我已经得到报应了。”

突遭大变，少女完全无法接受现实，挣脱了他便飞奔了去。默默望着她离去，步邀莲不去追，也不开，只稍稍了方才碰到她的手指，多年塑造的玄门大师兄表象此时正在慢慢碎裂，很快就会那个早已变得暗自私的自己，可他并不想阻止，就让这件事从自己女儿中传去吧。她说的话没人会怀疑，拖了八十年，步邀莲欠步青云的清白还给他，该由他承担的败名裂他也自己担着，他们之间，这就两清了。

“玄门那刻，大家心中想的都是行侠仗义救济苍生，可是有时候心里明明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却还是会被无端的浮云遮了，再也看不清该怎么走了。”

他这话让何也有了些许动容，然而，并没有再去谈话，他只是对林中轻声：“该听见的也都听见了，和我回去吧，云儿。”

先前面对何苦时，步邀莲心情激动，想将一切都发来。可当真正对上何，他发现自己心中留下的似乎只有疲惫，他们都一百岁了，不再像儿时那样不兴就打架，打完架互骂一顿就能和好。他们之间，早就没有和好这个可能了。

直到这时，何苦才想起，自己将步凌云带来后，少女便没了踪影，顺着步邀莲视线望去，果然，林中白衣少女正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父亲神圣大的形象一朝崩塌，她的泪已经布满脸颊，却仍是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努力不发任何声音，直到记忆里那个总是光辉万丈的父亲走到她边，温柔地拭去她的泪，然后说：

当他发现此事时，自己因抢得多资质已是天下无双，步邀莲虽也算有天赋，到底比起他要差上很多，这才后悔幼时的霸。所以，往后但凡步邀莲要的东西，他全都不去抢，就算是对方背叛自己，他也将一切真相咽了下去，沉默着将玄门大师兄之位拱手相让。就连此次屠一事，若不是步邀莲抢先开，他和何苦原也是什么都不想说的。

“云儿你的情随你娘不随我，这很好。爹今天用自己给你上了一课，江湖人心莫测危机四伏，你且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幼时好，师尊送来的枣泥糕总抢着吃，直到后来得知师尊心疼他们每日带伤又不好在众人面前偏，便将祖师们留下的天材地宝都成了糕给他们，他能那么快成为玄门第一人其实全是糕的功效。

她与何苦同时来到这里，亲见证了一切发生，可是直到步邀莲亲承认，她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听到的一切。然而，这个过去总是温和教导她要心怀正义的父亲，如今也是用那语气，对着她叹着：

一看到何苦，步邀莲就觉自己看到了过去的步青云，他已经不想去分辨谁真

何苦对步邀莲虽是恨莫明的情绪，对步凌云这个活泼的小姑娘却是颇有好，此时见她遭此大变，不免怒视步邀莲：“你早就知她在？一堆旧事把下一辈扯来什么？”

“不，我不相信，爹爹你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