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许久，所有资料拆成三份：陆离收集的寄去警、局；段坤留下的一半给复谨一半给穆恩。陆离像卸下担一样，一晃一晃走邮局，在邮箱前站定，从包里翻一封信，想来想去还是投去了。

前模糊的人影那么熟悉，慢慢忆起多年前的每一次羞辱、失去的每一样东西、甚至绝望时的血腥味……我那么痛，你们怎么能还好好的呢？

复家的腌臜事多了去了，随便一件都是会去的；穆恩就更不用说了，当年离这个在上的天之骄最近的是陆离唯一承认的男人，段坤给陆离留下的，远不止那些情情。

陆离手有两份资料，一份是段坤留给他的，段坤怕我自己什么意外，那手的这些东西在最后能保陆离一命，陆离那么聪明会懂的；另一份是陆离自己推算来的。前一份能让那两个该死的人一辈都不来，后一份虽然伤动骨却不至不可挽回。

没过几日，穆恩生日，没有请人，打算在宅里和陆离一起过。家特地偷偷个陆离说，希望陆离为穆恩坐一顿饭。

穆恩自己的生意都不会避讳陆离，倒是陆离从来不想听这些东西。陆离每天都会穿过半个城继续开他的小店，来的人不多，每天坐在那发呆，等迟钝的老钟一下一下地敲响。

拆纱布，复谨也来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拆下，前常年的黑暗终于现光，这么明亮，这么温。医生说，现在还看不清楚，过两天适应之后会越来越清晰。

“……让我再想想好不好？我们认识的还不久，我生日那天告诉你答案怎么样？”

五月初一，穆恩底都是青黑，复谨也很久没来了。陆离照常背着包门，手里拄着那光的青竹，跟穆恩挥手说再见。慢悠悠走到山脚，坐上唯一一趟公车，穿过山田，穿过泥钢；城的另一边有一个破旧的邮局——当年没寄去的东西，现在寄了。

陆离笑笑就当同意了。那天晚上了当初想给穆恩的饭菜，算是给那个傻傻的陆离一个代。晚上氛围正，穆恩拿戒指盒，单膝跪在陆离边，对他说：“这一次的戒指我洗净了，你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

可是这一次我醒来没有看到你。

穆恩暗下中的喜悦：“……好……”

后来，穆恩的生意现一问题，尤其不大净的地方，大事没有，小麻烦不断，烦不胜烦；复谨那边也或多或少的现一，不会伤动骨，只是会把人拖住。

每天穿过大半个城市的行程掩盖了陆离想的事情的痕迹。不净的东西就应该受到制裁。

五月，陆离在穆恩的书房找到一个玻璃罐和一对戒指，装满千纸鹤的玻璃罐、刻着栀的对戒。

又过了几日，陆离在病床上睁开，暮了，这座城还是淅淅沥沥下着雨。窗边是一盆茉莉，白的朵占据大半枝；很多年前，也是这个多雨的季节，窗边有一盆馥郁芬芳的栀，一大朵一大朵压垮枝叶。

陆离的睛一好穆恩就把人带回自己半山腰的宅，满山姹紫嫣红，香远远就闻得到，桃零零碎碎飘车里；宅里有和蔼的家，胖胖的厨娘，一只嘟嘟懒洋洋的英短蓝白；院里是大片大片的玫瑰，爬山虎一簇一簇扒屋檐，浪漫又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