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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
李婶看见我问,“颐殊,还不去睡呀?”我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紧了紧肩上的披衣,“马上。”我在等人。她听了,笑一笑拿着蜡烛出去了,锁好院门。
天空黑而浑浊,今晚看不到月亮。
不久他就出现在我面前,我那时抱着腿,趴在膝盖上,先是看到靴子,再抬头就看到他。我知道陆府有密道,连通覃宅及崇府,可能还有其他地方。玦城到处是密道暗室。
他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静静看我,“不冷吗?”
“这都五月份了,冷什么冷。”
他没走近,是感到了不同寻常。
虽然说都五月份了,但风还是会卷起院子里的叶子打旋儿。
我第一次在外面等他,这是要谈一谈的架势。原本我心跳不稳,现下已经静下来了,我能跟他好好谈,不管是决裂还是合作的前奏。
从我离开覃宅,看见张灵诲家的管家曾彪,我就知道他已经走得太远,太危险。他太危险,他对我而言太危险,他整个人都太危险。
那次我在他家门外看见了一个人,他正坐在其中一辆上马车上,虽然装束不同,看到那双眼睛,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在梦里,我在韩府装神弄鬼让他带我走那晚,赶马车的人,只露了一双眼睛,嫌我不配跟他们主子乘同一辆坐辇。是尹辗的人。
覃翡玉出来,同那个人说了几句话,那人点头,抱拳半蹲下来领命,去办他吩咐的事。
尹辗连身边的人都肯给他,任他调遣,我不得不自问,他是谁的人?
他可能真的为尹辗做事,立场都发生了改变。
主动帮尹辗做事,跟我被逼无奈的立场,完全不一样。
或许他自己意识不到转变立场这件事,潜移默化,无形中的,层层浸染。
他会不会并不想让我走,帮着尹辗禁锢我,变着法软禁我,才在我面前故意做那些事,使我内疚,忘却想离开的心,温水煮青蛙一般,甘愿臣服于他,受困于此。
这么大的事,带着背叛的性质,尹辗都没杀他,就是最好的证明。
“谌辛焕给了你什么?”
“还不知道,军权?大概。”
他这么说,说明以后有一天他要的时候,就能拿到,他有把握。
“尹辗呢,许了你什么?”
“许我条命。”
“那你就为他做事了?你明知道他监牢我。”我问他,“你还想让我走吗?”
“别走了吧,就这样挺好的。”
“我用尽全力对抗尹辗,现在还要加上你是吗?”
他笑,“是的。”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松快,他就这样平平稳稳说出来的的两个字,让我再也说不出连贯流畅的话,我嘴唇在抖,只好闭上嘴。想说什么,但是说出来的必定是磕磕巴巴,断断续续。我的心往下狠狠一落,跳得毫无章法,乱得七零八落。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对我的意义吗,回答得这么轻松。
他不知道我一直在对抗的是什么吗。
我要的自由和命,虽都没得到,但从未想过放弃,我以为,他是站在我这边的。
他不知不觉就不是了,等意识到的那一刻,他倒不为难自己,就直接认了。
我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你能不选那条路吗,不要困着我。”
“不能,没有别的路可走。”
一股凉血冲上我的头顶,它迫使我有一阵冲动,冲动伤害,冲动杀人,冲动难以抑制。与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不以为然,轻轻松松,他越这样,我越愤怒到颤抖。
过了很久,很久很久,可能也没有多久,有了这段时间过渡缓冲,我已经好许多,能够重新思考,我冷静道:“那我们现在,是站在对立的两边了。”
风卷萧萧,盘旋在我们身边。
他突然问了一个略显滑稽的问题。
“你不信我吗?”
“我只想信我自己。”
“只信自己……倒是也没问题。”他想了想,“应该说无比正确。但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持现状,不要改变任何事,因为任何事情的改变,都不能改变局面,以及不管你立场如何,对我是否造成影响,我都不是很在意,这些不能改变我们之间的相处。”
不能怪我被绕懵,是个正常人能听懂吗,“你想说什么?”
“该做的事还能做,那与其他事情没有关联。”
我呆住。多理直气壮的要求,多振振有词的不要脸。
怎么说呢,我是知道他很会诡辩,但是我没想到他不要脸的程度。
让我想说点什么都说不出来的程度。
我站起来,想回房间,但他站在这里,我一句话也不说,好像也不对。我是该叫他滚呢,还是说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