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她去世了。我一度特别恨自己，是不是自己不知恩，总在诅咒，老天爷就收了她。她才三十多岁……”

封姜如此认真的敞开了心，周尧很难继续绝情，他看着纷纷扬扬的雪，长长叹了气。

“我娘去的太早，那位很疼我的长辈还未现，我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是没人的，特别野，欺负别人，打群架，偷摸狗的勾当全都过，好多次差把自己小命玩掉，有次还差害了别人一家的命，我竟不知错，还觉得别人活该倒霉……”

周尧将酒壶递给了封姜：“你羡慕那个孩。”

很多没有一起经历过的事，你再有，也很难用‘同受’四个字安别人。

“我心疼他。这么好的娘，便宜我了……”

封姜仰脖喝了酒：“她一把把我打服了，让我再不敢胡闹，又着我心思，瞧我喜什么崇拜什么，使了几个小计……我就变成崇拜她了，再然后，不敢不听她的话，跟着她学东西从不喊苦不喊累，就想变成她故事里的大英雄……”

“嗯，好的，就是不喜……下雪。”

上辈他们距离近一，能时常见面时，封姜已是少言寡语的样，很少笑，这些往事，他纵想知，也没地方问。

如今封姜愿意说，还真的勾起了他的兴趣，他很想听。

“当时不懂事，特别恨她，想着成为大英雄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她，让她跪在我面前，看她还敢不敢得瑟，后来……慢慢长大懂事，越来越佩服她，粘她，离不开她。我想叫她娘，她却不应，说自己有儿，不稀罕我这又凶又丑的小刺。”

哭包还是不愿意心……

雪飘洒，烛光微淡，这夜雪景，还真有意境。

“我那位长辈，虽是女，格却极刚，也狠，教训我时从不留手，我现在还记得被她脱了打板的疼……真的，特别狠，这么宽的板，”封姜用手比划着板大小，“这么厚，她抡圆了胳膊，也不怕把我坏了，我不服，她就不松，我骂她不是女人，是恶鬼，她还笑，说是啊，恶鬼才收拾小鬼。”

他拿起酒壶，痛快喝了一大，安静很久，方才继续说话。

封姜喝了酒，不知是被辣的，还是被呛的，猛烈咳了几下，神情就恢复了：“你在皇里，一定过的很好吧。”

“下雪太冷太冷。皇金碧辉煌，锦绣膏粱，世人赞叹向往，可唯有住在里的人才知，金玉是冷的，墙是冷的

“你被她诓住啦！”周尧抢过他手中的酒，也喝了一。

封姜想了想，转开，看向廊外雪景。

周尧都没来及好好欣赏封姜的闹，就跟着心下一沉。

封姜见他不再重重戒备，声音放轻，想起往事，自己也很难绷着，脸上渐渐带上了舒心的笑。

“她儿从小就走丢了，我没见过。她死前抓着孩的小衣裳，扯都扯不开……她最记挂的，一直都不是我。”

周尧并不知封姜这些过往。

“噗——”周尧大笑，“你这样的，就欠这么收拾！”

封姜神情很平静，就像事情已过去很久，难以再起波澜，可周尧看得他眉梢角的悲伤。

故事转变的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