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面呆了会儿，”常小青轻声地说，语气异常地柔和，“师父你继续睡吧。”

常小青心如擂，颤着手举信对月，企图以透光之法窥看那墨下字迹，可是恰在此时一阵寒风掠过，常小青动作一滞，那信纸便在他指尖片片碎裂，而后被风携裹着飘散自空中再无踪迹。

常小青光是看了那与自己名字那样相似的两个字，便觉得前有一片炫目的白光炸开，他的指尖一抖，原本就已经发黄发脆的绢纸上骤然多了几裂纹。

带着睡意的声音有些沙哑。

可是常小青却从未真正地想过林茂与他父亲的那些过往，那样鲜明的，快活的师父是他这辈都未曾见过的模样。

他抬往周围那黑黝黝枯槁扭曲的桃树枯木上看了一，目光极为冰冷——而他后的竹楼，他却是连回看都不敢再看，只怕看了后咬着他心的那只毒蛇要跑来让他失了理智。

也不知过了多久，常小青总算恢复了一些清明。

竹门开启的声音和顺风钻房内的寒意让林茂朦胧醒来，他眯着睛撑起朝着门望去。

那信中写的却是林茂亲答应会好好照顾好那位大师兄在外面同某个女人生的个孩——

也正是在这一刻，常小青终于刻骨铭心地明白了。

常小青一步一步朝着床边走来，肩和发上都覆盖着半掌厚的雪。

到来，他依旧只是常小青。

等到那阵风停住，那些信札也是杳然不见踪影。

常小青呆呆地在雪地之中站了许久，几乎将整个儿都冻透了，才抬着步，宛若那三傀儡戏中用线牵着的木偶一般慢慢回到了楼上。

常青，常师兄。

只是他父亲留下来的一个孩，一个伤，一个恩怨两不相欠的结果，一个好徒弟。

……

最后那一句话后应当还有未尽之言，却是被墨迹涂去了。

“嘎吱——”

说罢，他便在林茂的睡

常青曾经得到过的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可是他却连那宝的影都得不到。

他自般地继续翻看着最后那几封信……

哪怕是自己父亲的替倒也无所谓，他只求师父想起时，能想到他边的这个人。毕竟，那位常师兄已经死了，而他还活着。

常小青自然是知他的——他知那是他的生父亲，他也知师父年轻时曾与常青关系亲密，他甚至知他与那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情义。

常小青看着手中信札渐渐碎化开来，差喊声来。可是他张开嘴后，才发现声音已经全哽在了咙之中，发不半声息。

只见那信封开端端正正地写着“常青大师兄亲启”几个字。

【相数年，师兄对我之所求无一不应，如今我也应当如此待你。无论那孩是男是女，待他生后，我都将视他如己悉心照料。只是自此之后，你我便算是恩怨两消，互不相欠——】

“小青？怎么去了那么久？”

看信上日期，这情意的信到了后来，便是一封一封隔得时间愈长了——常小青屏息凝神地看到最后一封信，林茂的行文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若不是如此，当年他选名时，便也不会执意给自己取名为“常小青”。

许久，咙间腾起一血腥之气，许久才被他咬着牙压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