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慎语踌躇不前：“我、我来看看你。”

张斯年大怒，怒的是自己走，貌似不关乎其他。半晌平复未果，怪气地说：“文局的就是厉害，不像倒腾古玩的，偏能倒腾到上。”

丁汉白说：“夸我个人就行，别带单位组织。”他反手一指大楼，“我们主任倒腾个假的哥釉小香炉，傻傻的，我都替他没面儿。”

丁汉白觉又受了侮辱，这行谁凭着话语鉴定啊，最他妈不靠谱的就是一张嘴。他聊天偷闲：“那青瓷瓶用的是拼接法，之所以真是因为材料真实，当然技术也不赖。”

而此时纪慎语已经到了淼安25号，一闷雷卷过，隐约要发生什么。

他往屋里瞧，可是窗上积着一层厚厚的腻，估计好几年没过。屋门关，两旁的联破破烂烂，应该也是许多年前贴的。

“还有粘附、埋藏，或伪造局，或整作假。”丁汉白说。他早将里的东西反复背烂学透，作伪手法三二一，鉴定方式四五六，熟记于心。

“崇57号，别空着手，打二两白酒。”张斯年敛去中光，扣上草帽，边走边念白，“孺可教矣。”

梁鹤乘答非所问：“不来说明缘分不够，来了，说明咱爷俩有缘。”

既然张斯年承包了博馆的废品，那肯定没少逛，因此见过那批残片。张斯年颇有兴致地：“唬人的话，没骗过你？”

“那只小香炉布满金丝铁线开片，仿制难度相当大。幸亏我记不错，对于这向来是选几封存脑，线与线的距离稍有不同就能看来。”

丁汉白当时为了研究而已，何况他没觉得三万有什么。既然聊到这儿，他坏心膨胀，噙着笑看对方，张斯年叫他看得浑不自在，瞎睁合恍然明白。

张斯年问：“那你看是假的还买？”

“你怎么知是假的？”

看雨又要下起来，纪慎语跟随对方屋，

“爷爷？”他喊。

丁汉白也笑：“许你卖赝品，不许我谎报个人信息？”他脆把话说开，“当时你说那瓶来自福建，还是有唬人的。”

丁汉白哄：“赝品也是级货，我敢说，你拿去探探，没人看得来，转手又是一价。”

“你这孙！”老大骂，“百寿纹瓶是赝品！”

张斯年瞎了雨，泛着红：“还有别的门没有？”

张斯年本就是开玩笑，乐：“对了，你不是说在博馆工作么？”

“哎！”梁鹤乘在里面应，嗓门不小却非中气十足，反而像竭力吼，吼完累得脚步虚浮。屋门开了，梁鹤乘立在当间，下场雨罢了，他已经披上了薄棉袄。

第17章非即盗。

丁汉白恍惚没应，被这老梆的神慑住。

纪慎语问：“我要是不来，你不就白等了吗？”

梁鹤乘说：“我等着你呢。”和院那天说的一样，我等着你呢。

旧门板掩着，中间被腐蚀一隙，能窥见狭小脏污的院，纪慎语小心地推开门，院后闻到一发酸的药味儿。

卖个废品偷懒许久，雨都停了，张斯年准备走人，笑着，哼着京戏，全然不似刚才生气，倒像人逢喜事。他走下台阶，回冲丁汉白喊：“你想不想看真正的哥釉小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