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指的视角比剑更加……嗯，变幻莫测。洛玄的视野随着手指动作而改变，甫一睁就晃得昏，余光只能瞥见这扳指主人随着步伐翩飞的淡白衣角。

女面容恬静，仿佛只是睡着了般。姬蒿连呼都放慢了频率，像是怕打扰了人的安眠，他慢慢地、轻轻地伸手抚摸着女冰冷的脸颊，拇指过角那抹胎记时更是贪婪地来回挲着。这情景有些渗人，让近距离观看的洛玄直起了一疙瘩。

许久，他才将摘来的新鲜桃别女发间，恋恋不舍地挲着她鬓角碎发，轻声：“柳烟，我摘来了你最的桃，喜吗？”

洛玄了然，这又是在办丧事。

而他羊脂般的小脸白皙无暇，哪里有什么胎记。

姬蒿的手中还握着一株未变成白的桃，粉粉的尚带着莹莹，剔透可人。他走灵堂，径直走到了棺材边儿上，轻轻推开棺盖望着里面的人，神情温柔而哀伤。

洛玄疑惑着，终于在颠簸中看清了四周场景：依旧是桃源熟悉的红瓦白墙，只是屋檐下挂着惨白的纸灯笼，满树桃也变作纯白，雪团似的簇拥在树枝上。他费力地抬向上望去，见到了姬蒿那张俊朗刚毅的脸，只是此时的他有些不修边幅、形容憔悴，面与这衣裳竟不知哪边更惨白。

姬蒿抬起，冷望着姬夫人。

姬夫人气得浑发抖，冷笑一声，狠狠地甩袖而。

数日后，柳烟殡，洛玄见到了被丫鬟抱在怀中的婴孩姬竺。他咬着手指，并不知自己已经失去了母亲，在一群人悲怆的哭声中睁着一双清澈的，好奇地左顾右盼。

第49章通灵其六

转已经在室内，看摆设大约是卧房。

“呵，她当然喜。”极静的灵堂里，突然传来女人讥讽的冷哼。姬夫人不知何时现在门，将方才那一幕瞧在中，嘲：“活着抢别人丈夫，死了都还惦记着她，一个贱婢有此能耐，她怎么不喜？”

黯淡下去，洛玄的也随着下来，被后的白澄轻轻接住。另一边，灵识中的洛玄缓缓睁开了。

还未待洛玄细思个一二，面前的殡队伍不知何时变成模糊的一团块，哀切之声也渐渐远了，好像洛玄独自留在原地，而队伍走着走着就到了山那。取而代之的是孩童的啜泣声，无限委屈，却又忌惮着什么般不敢大声哭泣，哼成了细小的蚊咛。

“瞪我什么？又不是我害死她的。”姬夫人微仰着，面不屑，“她自己弱，生个孩也能送了命，怪谁？”

嗯？白？

“竺儿，过来。”洛玄听到男低沉的声音在自己上方响起。他坐在椅上，朝立在门不停掉泪的孩伸了只宽厚的手，语气温和

洛玄望见棺材中躺着的人不禁怔了一瞬，这张容貌、那角媚而不妖的胎记，乍一看竟是与姬竺一模一样。可待再仔细瞧去，眉间还是有些微的差别，棺材中这位的面容更加柔细致，失了血的面庞被细心地画上了桃妆，显然是个女。

姬蒿不再看她，竟是执起棺中人的玉手轻吻着，似在安抚，继而贪恋地望着这温不再的尸，目不斜视地对姬夫人：“夫人，死者为大，我不愿在柳烟的灵堂中与你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