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妈握着张欣的手，心疼地说：“你们还病着，二宝晚上睡觉要闹起来回你们也照应不过来，等病好了再说，等病好了再说……”

回家后一家人不知味，黄大妈收拾好了碗筷要带二宝回家睡觉，张欣拦住了，说什么也不好再麻烦黄大妈。

二庆连忙转，对着漆黑的夜喊：“父——父，是你么？父……”

二庆终说不下去，泪扑簌落下。

二庆张地扶着张欣，一边轻拍张欣的后背一边问：“哪痛？哪痛啊？”

跪在一旁的张欣听着这些话，哭得泪满面，肺里一阵搐，重重地咳嗽起来。

张欣连忙扶住显得有些吃力的二庆，满是激地说：“二哥，我还没到那样儿呢，将来，我老了，走不动了，也弯不下腰了，你再帮我脱鞋，也不迟……”

张欣听着二庆在厨房舀的声音，这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没有了的夜，只有从厨房里传来的声音才能让自己得以片刻的安稳。张欣心痛，心痛在这世里的二哥，人世间的痛苦番转地折腾他，让他曾经引以为豪的直脊梁都仿佛再撑不住这天地了一般，去年小年夜时二哥说自己就是那天立地的梁，那时的他有多好，多让人踏实，现下却突然遭受了这些人间离苦，可是自己又该些什么才能帮他重新立起来……

去了，就好好过，别吵嘴啦，别……”

二宝不明事理地跪在张欣旁边，左右张望，黄大妈轻轻牵着他的手，对着坟墓一字一顿地说：“老哥哥诶，放心去，没什么好放不下，庆和欣欣我也当是我养的，二宝呢也是我孙，你和月桂要安心，好好过，我知你放心不下二宝，这不欣欣也给二宝治得好，将来我下去肯定给你一个代，老哥哥诶……”

“又咳了，来，泡脚……”二庆已经端了一盆放在张欣脚边，正准备弯腰给张欣脱鞋。

张欣抱起哭闹的二宝，轻声说着：“乖宝儿，不哭了，爷爷给宝儿摘星星去了，小爸唱歌给宝儿听……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蛐蛐儿……”再唱不下去，里打着圈的泪滴了下来，二宝却停了哭闹，伸手去抹，嘴里呢喃：“小爸不哭，宝儿睡觉觉了……”说完便闭上了，不一会儿便在张欣怀里睡着了。

黄大妈连连，抹了抹睛，转去牵二宝，二宝却对着门外哇地一声哭起来，“爷爷——爷爷——”

二庆站在张欣后，扶着门框，哽噎着，“世上的亲人走了，我只当你也是我的亲人，将来我父过不上的好日，你替他过……”

二庆连忙起扶起张欣，轻轻拍顺张欣的气息，张欣一边咳嗽一边哭，无力地靠在二庆上，“二哥，我真痛啊……是真痛啊……”

黄大妈抱走了二宝，屋里只剩下二庆和张欣坐在四方桌前对着油灯发愣。良久，二庆长叹了一声：“还真跟少了甚么一样，呵——”说完起去了厨房。

二庆听了嘿嘿一笑，转搬来板凳，慢慢弯腰脱去自己的鞋袜，把脚放里，嘴里说着：

张欣摇不说话，捂着自己的心窝，里的泪不断地往外，黄大妈牵着二宝起来，“走吧，都回家吧，走的走了，活的还要好好活……”说完便牵着二宝径直朝家走去。

“咳，咳……”张欣重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