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那边来的，可能是要召我们回城了吧。”张欣坐在凳上盯着前油灯里跃的火焰。

“我妈，我妈她……”张欣噎着满脸是泪地抬望着二庆，噎着一句话也说不来。

二庆把二宝牵给老爷，轻声说了句：“欣欣他妈，走了

“这么快？”

“是么，呵呵。”张欣低着逗二宝笑。

“走啦。”老陈转便走。

“先吃饭，吃了饭再想。”二庆把油灯拨了拨，说。

掏信件给了张欣。

“我……”张欣言又止，心里却像是成了一团麻。

“嗯。”

二庆大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却又说不上半句安的话，只轻轻拍着，他像是在哄着正在哭闹的二宝。

“噢。”二庆把四方桌上的什收拾收拾，转又说：“能回去是好事。”

“怎么了？什么信？”二庆从里屋来看到张欣对着一封信发呆，便问。

“嗯，再见村长。”

“是快的。”

“张欣同志，你的母亲于1969年10月10日凌晨在西城校自杀而亡……”

张欣了屋放下二宝，举起信封对着油灯看，里面薄薄的一张纸，不知是什么内容，心里琢磨了一下，难是要他们这些知青提前结束下放的通知，半年了，是该回去了，也不知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老陈伸手摸了摸二宝的额，“不啦，婆娘在家等着吃饭，我走了，二宝这孩看起来好了许多。”

张欣没敢再看下去，天崩地裂的觉顿时袭了张欣的脑，太突突地疼。他使劲闭了闭睛，重新开始看，字还是那些字，只是着信纸的手怎么也把稳不住，浑颤抖的厉害。

“……现将她的骨灰寄存在西郊火葬场公共安置，组织望你好好学习，早日获批回城以尽忠孝之心。”

“信？”

“怎么了？”二庆轻轻拍了拍张欣不停抖动的肩膀，“欣欣？”

张欣接过信，二宝伸手要玩，张欣胡地瞅了一信封，总政治几个字倒让心里咯噔了一下，转又对老陈说：“屋坐坐吧，要么也一起吃了饭再走？”

收拾好桌二庆便去厨房端饭菜，今天不止是煮了香的白米饭，二庆还切了几两了一锅汤，加上几个小菜，厨房灶台上排了一个整齐。

张欣不知所措地握信纸痛哭起来，着信纸的双手剧烈地颤抖着，只觉到自己的周遭天昏地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张欣拆开信，漫不经心却又慎重其事地看了下去。

二庆闻声赶来，不明所以地望着坐在凳上痛哭的张欣，二宝站在他旁边，轻轻扯着他的衣摆。

说实话，此时的张欣并不愿意离开联新村，一个是因为二宝，病情渐渐有了气，自己跟着观察了这么多日，心里也有了底，要是就这么一走，就是等于放弃了二宝，他于心不忍；第二个则是这里的乡里乡亲，每个人都对自己很好，要说突然就走，倒还真舍不得起来。张欣想着便叹了气。或者，还有第三个原因，成日里跟着二庆后，忽然说起要走，倒有些舍不得起来。

张老爷急急忙忙从厨房赶来，看到二庆一脸凝重的神情和哭得直的张欣，想问又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