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说，蒋玉恩才满足了似的，说：“我将来也要考过切。”

他跟蒋玉恩的名字都是村里一个老先生起的，蒋玉泽到另一个山读小学的时候，这老先生去世了。蒋玉恩比他小三岁，在他的鞭策下成绩非常不错，下学期该到镇里上中了。

他妈是他爸当年了两万块从城市里买来的，来时人还好好的，如似玉的姑娘，大学生模样，因为总是想跑，被他爸跟村民们合起伙来捉住打断了两条，后来就疯了，再后来，就生下了蒋玉泽和他弟弟蒋玉恩。

“上海好耍不好耍？跟他们说得一样不一样？”

大三这年，选择读研的学生都已经开始为考研准备，蒋玉泽不打算读研，或者说，他不打算在国内读研，如果

“哥！”

蒋玉泽嗯了一声。

“耍锤耍？一不一样你到时候考到这来就知咯。”

那天蒋玉泽把手机还给孙尧之后，两个人就说上了话，孙尧对蒋玉泽多数时候像对小弟，少数时候，比如期末考之前，像对祖宗。

或许是因为极致的想象已经在他的脑海里现过，以至于蒋玉泽坐了二十八个小时的绿火车，第一次到了这座全世界都首屈一指的大都市时竟没有一丝慌，他背着编织袋里的行李，一路走一路问，徒步走了两个半小时，走到了他的大学门。然后同样淡定地，借用了他室友也就是那个富二代孙尧的手机，给他家村的小卖铺打了一个电话，让人转告他弟蒋玉恩，他已经到了传说中的大城市了。

“我晓得，我在小卖门读苏，习题，你到啦？”

蒋玉泽只好说：“到都是楼，到都是女，好吃的你数都数不过来，路上跑得全是车，你要是来了就能看到了。”

小卖的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蒋玉恩正捧着一本蒋玉泽留下的习题在门外的石凳上演算，听到声响像闻到味的狗一样蹿起来。

“那就要看你本事咯。”蒋玉泽又教训他，“好咯不跟你两个说了，我用同学的电话，要上还给人家，你好好学习，等我给你寄钱回切。”

“你讲一哈嘛。”蒋玉恩对他撒。

这句话在蒋玉泽后来的梦中反复现，以至于他的记忆有些模糊，好像他母亲除了这句话还告诉了他更多的事情，例如城市里繁星一般的林立的灯，光洁平整像被冲刷了百年的石板一样的路，上面车龙各颜的汽车轿跑，汽车里飘甜腻诱人的香味，穿着短裙跟鞋的女们不可一世地从他面前走过……

蒋玉泽答应了一声，用方言教训他弟说：“你等在拉儿啥？赶回家读苏。”

她整日痴痴傻傻，拖着两条断坐在门槛上，一坐就是一天。她走时蒋玉泽才七岁，但对她的印象却很，她的面目在岁月和山风无情的侵蚀下变得糙又模糊，但蒋玉泽始终记得她泪梦呓一般的声音：“走去，你一定要走去，走这座山，你不属于这里……”

蒋玉泽的态度倒是始终如一，既不怎么络，也不怎么冷淡，有什么集活动，只要叫他他大多数时候都去，其中就包大三秋天开学前的这场迪厅之旅。

“哥你好好学习就行咯，家里还有钱，你不用……”

“有个，好了不跟你两个讲了，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