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十分舒心和愉悦，仰在凳上大笑起来，以至于那些将落未落的泪全都了去。他便用衣袖细细了，望着泪渍有些发愣，旋即喃喃自语：“我这是兴的，兴得哭了哈哈。”他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哪里还看得半当年的风采，全然像个疯，叫人不忍直视。

“你是没见着他苦苦哀求我的那个样，好像没了你就不能活！结果这个王八羔转就跑去把我告了！他居然早就等着这一天，他早就等着这一天！！！”徐鸣远情绪激动起来，只是碍着后的狱警，一直竭力克制着，怒火冲撞上来，烧红了他的眶。从周鹤青那个角度看过去，他竟是快要哭了。

周鹤青剧烈起伏着，一想到徐闪亮居然宁愿一穷二白也要同他撇清关系，甚至因为知他本拿不三百万来，而主动承当违约金。一时间竟不知自己究竟是怜是痛还是气，一颗心酸酸涨涨的，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伸他心里，把那些名为情绪的玻璃瓶尽数打碎了，全搅和在一起，当真是五味杂陈。

探视时间很快就到了

。

他便故意拿话激他：“他国读书去了。”

走探视室之前，他还在满心里打腹稿，想着要怎么挖讽对方一番，可等真的见到了周鹤青他却愣住了。若以前周鹤青能称得上是忧郁小王，如今可差要成忧郁大叔了。

徐鸣远两手握拳撑在桌上，兀自着气，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闻言抬起来，他双目赤红，内有光，却不是以往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反倒像个地狱里爬来的恶：“我说他怎么急着把自己的车全卖了，三百万想必凑了很久吧。”他说完又笑起来：“说不定还跑去找人借了钱，现在是个名副其实的穷光了。”

周鹤青也好不到哪去，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猛然握成拳，力之大，掌心很快现了血红的月牙印，他却仿佛受不到疼似的，满脑只有一个念——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也确实这样说了：“我不信，他分明还给我打了三百万。”

“不可能！”徐鸣远断然否定，“他哪来的钱国！”他说完又倾过来，狭长的睛眯成一条危险的，审视着周鹤青的表情，却见周鹤青岿然不动，竟抚掌大笑：“我明白了，你怕是还不知吧！你以为当时跟你签的那项合约那么容易？那是徐闪亮放弃遗嘱换来的哈哈哈哈哈哈。”

徐鸣远坐在他对面，抱着胳膊冷笑起来：“我要是知他在哪，我保准找人死他！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拜他所赐！”他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冷不丁地猛拍一下桌，立即被后的狱警警告了。

徐鸣远不耐地“啧”了一声，看对面周鹤青苦涩神情：“我倒没想过周博士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情，怎么，他跑了，你找不着他了，就跑我这来诉苦？我告诉你周鹤青，他把我害得这么惨，他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周鹤青皱起眉，总觉着徐鸣远话里有话，仿佛知闪亮现在在哪里是何境一样。

他的嗓音黯哑，如砂石磨砺而过，竟叫人起了一的疙瘩，他没问他在里面过得怎么样，反倒开第一句就问他知不知徐闪亮在哪里。

探视时间只有十分钟，前三分钟他们都枯坐着，还是周鹤青打破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