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青连忙扶住她，喊了她几声，才见母亲悠悠转醒，便二话不说抱起母亲就奔下楼往医院去。

“妈，我改不了了，我喜他。”

他想一个人静静，躺在租屋里却辗转反侧睡不大着，一闭上就看到母亲声嘶力竭的样。以后要怎么办呢？未来该怎么办呢？难他真的要和女人结婚吗？他知他母亲是个什么样的脾，什么都好，却是个倔脾气，认准的理看中的事，绝对不会改变，更何况是这么严重的。也许一再激她，她真的会

“你和他断了吧？啊？儿。”周母走过来，用力抱住周鹤青的脑袋，“我们以前那么苦的日都熬过来了，我不想也不愿看到你自毁前程啊。你下不了这个决心，我来帮你，我们总能找到办法的。”

“以后你的同学会怎么看你？你的老师怎么看你？你的同事们会怎么看你？他们只会觉得你恶心！你的大好未来就要在此葬送吗？你将来老了怎么办？”

周母却：“你改得了的。”

周鹤青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他双手抱发如困兽般的嚎叫。

在医院折腾到大半夜，医生说母亲只是心力瘁并无大碍，安排母亲住一晚院，要他回去早休息，明天再接母亲回家。周鹤青隔着玻璃窗看打过镇静剂的母亲一，对方在睡梦中眉舒展，面容安详宁静。原本他应该留下来陪床，但他实在是不知该怎么面对母亲，所幸这边小护士来来往往，应该并无大碍，他也就放心地回家去了。

他站起来，在狭小的租屋内走来走去，他用双手揪住自己的发：“不可能的，我改不了的！我就是喜……”他后面还没说完，就听周母尖叫：“你是不是想看我去死！”

周母却受不了这怒视，她崩溃：“你要我怎样！你到底要我怎样！你要是不和他断净，我不吃药也不治疗，更不会去手术！我死了一了百了！我死了不见为净！你以后走哪条路！什么！都跟我没有关系！你给我去！”她说到极怒，觉一阵剜心的痛，竟是站也站不住，直直往沙发上摔去。

周鹤青痛苦地捂住了脸。

他抬起来看向母亲，听母亲定：“你改得了的。你只要和徐瑾结婚，你们将来会生一两个孩，等你会了女人的好，你就会忘记他，你改得了的。”

周母：“不是徐瑾，也可以是别的女人。”

周鹤青挣开她，他双目赤红，盯着母亲，仿佛在问：“帮我？你怎么帮我？”

他一次觉得，客厅的灯光何其的亮，它们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几乎无孔不。它们聚在一起，每一光里都蕴藏着一个声音，它们犹如傲的审判长宣读他的罪与恶，那么多声音那么多目光，打得他无所遁形。它们亟不可待地，它们要把他肮脏的不为人知的一面扒来展现在人前。

周鹤青觉得荒谬，不可思议：“妈，您在胡说些什么？您把我当什么？把徐瑾当什么？”

我上踩过去！”

那一瞬间，空气都好像凝固了，他只能听见墙上石英钟的滴答声，那一声声却好像命符般，无形中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令他不能言，令他无比窒息。他是为了母亲，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而她现在问他，是不是要看她去死？

他是背德的，他无颜面对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