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耀祖又好气又好笑。多年生活在一起，爸爸居然没留意过林叔叔的某些小的生活习惯，也真够迟钝的，“林叔叔以前一直都用那些的。他怎麽可能没有？”

张大川忽然愤怒起来：“你在骗俺是不是？一直都骗俺！这几个月，你到底的什麽工作？什麽工作？你说呀……”

“俺也是男人，为什麽非得你养活俺们！俺养活你们不是一样的吗？”张大川终於愤怒了，他把拥抱著的双手稍为放松一，脸涨得通红地与林可锺面面相对，“不错。以前是你养活俺们，可换一换难就不好吗？”

“不是不好！”林可锺又是动又是无奈又是惭愧，一酸酸、似气似的东西充著他的整个臆，涨得他想哭想泪，他想这或许就是吧！

“爸爸──”耀祖又在楼上叫。但早已听到声音的林可锺赶把手洗净了，跑到楼下院外，仰起笑：“耀祖，洗面用完了，林叔叔还没来得及去买。呵呵，看来我家的耀祖真地是长大了，知了，下次林叔叔一起买好了送给你。呵呵……”

“大川！”林可锺仍然试图解释，“其实不算太苦，就是搬运货。我现在已经不是少爷了，我得养活你跟耀祖……”

“洗面！洗面……”张大川呆立在菜地里，一时忘了伺宝贝菜。他喃喃著，视线投向林可锺站在小楼後门前的背影，那背影黑瘦了许多，随意垂下来的两手，虽仍比一般乡下人显得，可也变得黑黄了，指上有明显的伤痕。这绝不是一双从事脑力劳动的手，这是一双力劳动者的手。

“洗面？”张大川站直，有些纳闷，“那不是女人用的吗？他一个大男人哪有这些？”

但有些话仍然得挑明了说，大川不是不好，只是

耀祖知林叔叔可不比爸爸的迟钝，也许自己的心事早就落在了林叔叔里。想到这儿，耀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半是羞涩半是慌地说：“哪有？……不跟你们说了，俺下楼洗澡！”逃也似地奔下二楼去了。

“哦！”儿这麽一说，张大川才想起来好多年前，当林可锺晚上光溜溜钻被窝的时候，全确实腻无比，散发著淡淡的香气，原来是用了洗面，而他也直到多年後才渐渐醒悟到，原来这个就叫诱……张大川渐渐有些脸发，神游外。

林叔叔总在浴室里摆满各各样、绿绿的瓶瓶罐罐，外包装无一例外都是外文的，中文包装的很少。而现在，二楼浴室空的，耀祖找了半天，除了有一块爸爸使惯的硫磺皂之外，别的瓶瓶罐罐连影都没有。

耀祖有些纳闷，视线从二楼浴室窗投去，刚好看见楼下菜地里忙碌的影，便叫：“爸爸，你知林叔叔把洗面放那里了吗？”

林可锺自知骗术并不明，真正能让他唬住的只有迟钝如大川者，一如多年前他也只骗倒过这个男人一样。林可锺转过来面对著他，勉笑：“大川，你先别生气吗？听我说……”

把手里的锄一扔，张大川大步地跨过菜地，顾不得满手泥污，便拥抱了前俊的男人：“可锺，你吃了这麽多苦为什麽不告诉俺？俺说过一千遍，俺养活你，俺能养活你。俺不要你吃苦，你从小没吃过苦，俺不能让你再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