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担心此事非凌门弟所为，唯恐有人潜至凌门后山，以如此残忍的手法杀了那黑狼，急忙禀告了掌门。于是大殿之上，凌门弟全数聚集，凌昭毫不隐瞒，大方承认那黑狼试图偷袭于他，被他一剑送去归西。师尊的面上闪过一丝惊异，缓缓开：“你既杀了它，为何还要将它珠挖？”

即使是畜牲，这样的死状，也令人心悸。

“小师弟年纪轻轻，竟能徒手斩杀恶狼，实在是了不起……”

想象着那样的场景，凌昭蓦然间愉悦的大笑起来，反手还剑人鞘，随意将那黑狼的尸一脚踢开，也不回的下山而去。

他觉得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桩事，殿内却是一片沉默，平日里都待他亲的师兄们，莫不用略带着惊恐的神看向他——他们都惊呆了，没料到这个平日里女孩儿般致秀的小师弟，下手竟如此残忍。

他想起那黑狼临死前，仍旧用那双带着戾气的眸凶狠的瞪着他，即使了一地的鲜血，也试图一次次的反扑，直到断气。凌昭忽然发觉，他非常中意这双杀气腾腾的眸，一心要置他于死地，无畏无惧。

凌昭微微松了气，心想，原就不过是杀了恶狼，有甚了不起，也不知是谁多事，还惊动了师尊。

当下便有一名弟自笑：“小师弟不过是杀了一畜牲，还是试图偷袭于他，于自卫才下此重手……倒也算不得什么。”

“说的是，若换了我，只怕也会如此。”

“只是，”凌华话锋一转，“师门有训，年不满十四岁的弟，不得独自前往后山。小师弟一犯再犯，却该受罚

凌华面不改，只是垂于侧的双手，几不可见的微微握。

比起当年师兄将那条大蟒活生生斩为两截，凌昭觉得自己等到那黑狼咽气后，才将它双挖，实在可算仁慈了。

凌华面如常，开：“照常理，后山毒虫猛兽甚多，若袭击于人，自当斩杀。”

凌昭不在意的：“那畜牲临死前还妄图袭击弟，被弟杀了后，还死不瞑目般瞪着我。弟一时不忿，便将那畜牲的珠挖了来。”

他会一次次的击败对方，踏在他倒下的躯之上，居临下的俯视，直到将那人中的骄傲和冷意，全化为对自己的惊恐以及绝望。渐渐的，臆想中那个本不存在的人，慢慢重叠成了师兄的脸。

可惜是畜牲，如果是人，或许他未必舍得便这么一剑杀了。

师兄无力的倒在地上，弱而羞愧的看着他，最后终于闭上，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不靠谱，到最后竟变成大家纷纷称赞凌昭手厉害，修为了得。师尊一言不发，直到最后，才看向凌华：“凌华，此事依你看，当如何置？”

血的味，不但不令人厌恶，反而有一奇异的甘甜滋味。

凌昭尚不知自己说错了何话，疑惑的望了望四周。那无辜而茫然的神情，委屈般撅起的嘴，立刻便使得殿内大半人下了心。

那黑狼的尸，没多久便被凌门的弟在后山的树林内发现。一剑割倒也罢了，偏偏一双珠还被挖了来，血淋淋的丢弃在尸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