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谁学的下棋？”

夏拓见他乖巧，心中倒也生几分喜：“今年多大了？”

段云熙提着一摞包装的盒从门外走来，看到夏拓正端着茶杯发呆。他将东西放到桌上，走到他跟前，恭敬的喊了一声：“夏先生。”

夏拓背着双手在公馆里来回晃悠，看下人足不地的忙着张灯结彩。偏厅里的一张方桌上，摆满了琳琅各的礼品，夏拓瞧在里，觉得十分有趣，但他一样也没拆——以他如今在上海的地位，朋友自然是不少的，但敌人似乎也一样的多，他不能不多长几个心。

“你跟着顾长轩多久了？”

在那堆奇珍异玩中，一匹红的暗纹云锦格外惹。是顾长轩送的。他还在云锦上贴了张纸条，写着裁店的地址电话，说是已经约好时间，要给夏拓量订一件褂，好在过年的时候穿上，显得喜庆。

阿杭摇摇：“不冷。”

“顾先生让我们去棋馆帮忙，也没跟谁学，看着看着就会了。”

一九三七年二月，丁丑新。

夏拓，拈起一颗棋，却不放棋盘：“地上冷，别跪着了。”

夏拓哼了一声，放下茶杯：“三年前我就说过，这辈都不想再见他们。”

段云熙被他看的脸上一：“门外有客人，说是要见您。”

夏拓伸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忽然抬一笑：“好，那就让他等着。你去把阿杭叫来，陪我下盘棋，我倒要看他能等到什么时候。”

夏拓不觉好笑：“大冬天跪地上哪有不冷的，云熙，你给他拿块垫。”

阿杭脆生生的回答：“十五了！”

开局形式不错，夏拓心情大好，也就分些闲心与阿杭聊起天来。

夏拓笑他太迂腐，随手将那纸条放在桌上，后来就不见了。这时候想起来，莫名的有些慨。杜有德自从有了儿，来他这儿走动的次数明显少了，只有顾长轩有事没事儿的过来陪他说话聊天——虽然大多是些无关要的废话——单就这份心思，也很值得嘉奖。

“还是找个时间去衣服罢。”他喝着茶，漫无绪的想着。

正桓在，否则清儿让他从楼梯上推下去，摔个好歹，我要怎么向大哥代！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四哥理论！他要再放任正乾胡作非为，我就告诉爷爷去！

夏拓眉一挑：“谁？”

——夏朴日记

段云熙到：“说是姓夏，叫夏正桓。”

夏拓回过神，淡然一笑：“怎么？”

段云熙依言找了个羊垫，给他垫在膝盖下。见阿杭跪安稳了，夏拓才起手落。他的围棋是跟夏朴学的，尽兴趣不小，但平一直很糟，只不过他现在成了鼎鼎大名的氓，敢公然赢他的人也并不太多。

段云熙，手脚轻快的跑去了，几分钟后抱着棋盘，领了一个半大孩回来。这孩生的伶伶俐利，不等夏拓吩咐，就动作麻利的摆好棋盘，分好棋，扑闪着一双睛来回张望。夏拓坐的是沙发，棋盘放在茶几上，周围一张凳也没有，他不敢多问，直接跪在地上，直腰板，倒也能跟夏拓一边。

段云熙低眉顺的答：“我也跟他说了，可他说您要是不见他，他就不走。”

夏拓听他说的天真，不由抿嘴一笑，心想

“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