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挂钟刚敲过七下，夏笙便张罗好了一桌丰盛的。兄弟俩的早餐十分复杂，堪称中西合璧之典范。夏正清自己吃不惯洋人的面包，却一定要夏殊言吃。他信洋人长得人大必定是面包的神奇功效，夏殊言今年刚满二十，还有机会继续增加海，因此每天的早餐都严格照英国人的标准，不光面包，什么培香，油炒，麦片果，茄酱黄豆一样都不能少。他自己常年胃病缠，早上向来只喝清粥，夏笙怕他长此下去营养不良，便在那白粥之中加药材，熬成一大碗，再上两片馒，四碟小菜。

夏正清挑了挑眉，停下脚步。

来，让人长吁短叹，退失据。

夏正清想了想，似乎确有其事，于是。

夏拓离开夏家已有十多年，夏殊言年纪小，对他印象淡了也在情理之中，夏正清却受过他颇多照拂，情也更加亲厚。在他的记忆中，夏拓并不是一个冷漠绝情的人，甚至可以说还有儿多情，多情到见人第二次就要拥抱飞吻，听闻有人生病就要伤落泪的地步。他与夏正清相差十岁，小时候经常抱他在院里玩耍，将他亲的一脸。

夏殊言见他神如常，心中安定下来，将说辞略略在脑理过了一边，：“中文系的学分我已经提前念完了，只剩下了实习一项。正巧李若愚他们准备办杂志，向我约稿，我想不如跟他们一将杂志办起来，这样既能留在上海，功课也算有了着落。你说可好？”他故意把留在上海几个字咬的很重。

起初他以为是夏朴夏拓闹了矛盾，以至于曾经要好到睡一张床的兄弟最终老死不相往来。但夏朴去世后，夏拓在葬礼上伤心绝，哭得肝寸断，最后竟一跟栽倒在灵柩前不省人事，他又觉得二人之间的情分尚在。

虽说当局讲究言论自由，但哪次的不是报刊煽的风的火，到来查封问责一样也少不了。轻则羁扣取缔，重则锒铛狱，岂是夏殊言这温室朵能承受的！当初他就不赞成他到南京去念书，但夏朴刚去世不久，他不忍心拂了他的意愿，也就勉同意。只盼他念完书回到上海，好端端的在他底下茁壮成长，过两年再娶妻生，一辈的富贵闲人——只要他的人生完满，

这公馆是夏实早年购买，曾经闲置过一段时间。直到夏殊言生，夏朴才带着谢君怡搬来，顺便也带走了夏正清。这是一栋维多利亚式小洋楼，与夏家老宅隔着几条街区，堪称环境清幽，闹中取静，虽然主楼不算大，但胜在有个绝妙的后园。从那园中又开一条林荫，直通一僻静的公园，夏正清每天早上都要来此散步，雷打不动。

好容易吃完了早餐，夏正清照例要去园中转上一圈，夏殊言闲的无聊，便自告奋勇要作陪。

夏拓被人抬回去之后大病了一场，听闻情况很是凶险。待他病愈之后，反而渐渐与两个小辈有了来往，时不时送些小玩意。夏殊言没心没肺从来不放在心上，夏正清却很珍惜，将它们尽数收藏起来。他心中有一个愿望，希望有一天夏拓能重新回到夏家来，他相信假若夏朴还在世，也一定会是这个想法。

夏殊言挽着夏正清的胳膊，小鸟依人一般：“哥，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在学校办校刊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