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琬沉默了一会儿，垂下眸，问：“将士们伤亡情况如何？”

琬扶起。使力的左腕瞬间传来一阵疼痛，柏礐咬了咬牙，面如常地帮杜琬披上外衣，并调整了一下枕，让他舒服地靠着，嘴里答：“这里是野离恪曾经的营地。你的伤暂时不宜骑，就先在此休息几天吧。所幸此粮草充足，该是野离恪预备过冬的，倒便宜了我们。”

转走，冷不丁被杜琬一把抓住了左腕，不禁了一冷气，脸上也有些扭曲。随即就听杜琬“嘶”了一声，却是扯到了左肩的伤，手上也不由松开了。柏礐被抓到伤的左腕，依然用右手扶杜琬坐好，几分气恼几分担忧：“多大的人了，受了伤也不老实。”

柏礐不由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杜琬屈起双膝，拿着杯的手搁在膝盖上，许久没有说话。就在柏礐努力想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听到杜琬小声：“你说，我这次主动击到底是对还是错？”

“杜琬，”柏礐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不再将受伤的手腕藏在袖里，用左手轻轻地包裹住杜琬拿着杯的右手，“你还记得上次野离恪攻谷城时我们失去了多少将士吗？”即使在冬天，柏礐的手依然是温的。

“你还记得我当时对你说过，只要战争不消失，将士们的伤亡就会不断重演吗？”抬起右手，柏礐轻轻抚上杜琬的脸，仿佛要抹去那抹哀伤，“如今嵬名赫和野离恪都已经死了，戎族也已元气大伤，退到了荒原的。今后十几年，谷城应该不会再有战事了。你想想，如果这十几年里，戎族再来攻几次，我们的伤亡会有多少？”

杜琬躯微微一震，抬睁大睛看着柏礐，中浮现明显的哀伤。

柏礐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答：“死者二千，伤者五千。”他本来打算等到杜琬伤愈后再说的，谁知杜琬这就问了起来。

“我家里还有母亲和一个妹妹。妹妹夏天就要嫁了。”

“如果不是我任，就不会有两千条生命埋葬在这荒芜之地，不会有五千人受了伤还得在这忍受寒冷，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连个年都没能过好，就不会……”杜琬顿了顿，抬看着柏礐，“阿旻和你也就不会受伤了。”

杜琬接过柏礐递过来的杯，低喝了一，却瞥见对方左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心下一惊又是一：“你的手怎么了？”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担忧与关切。

柏礐下意识地把手往袖里缩了缩，：“一小伤，没什么。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他和楚烨也受了些伤，正养着呢，士兵们也有伤者，看来我们得在这里待上一阵了。”见杜琬的目光仍停留在自己的手腕上，柏礐又：“不小心被箭伤着了，没啥事的。过两天就好了。”

谁知杜琬反问：“那你呢？受了伤还在这里照顾我。对了，阿旻呢？”

不算好听的声音，带着西北汉的率直与憨厚，恭谨却难以掩饰其发自内心的纯粹的喜悦。然而，他终究没能亲看着妹妹嫁。也不知他的母亲是否承受住了失去儿的打击，不知他的妹妹看到自己代他送的那块玉佩是否会悲痛绝。这只是一个。谷城的军营里，有多少个张小五？之前，有过多少个张小五？之后，还会有多少个张小五？一滴晶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