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吏哑然。叶思睿说：“你是读书人，学的是孝悌之，为何要害你弟弟？”

“是你杀了你弟弟，汤良工之汤景焕吗？”叶思睿骤然敲了一下惊堂木，“不准隐瞒！”

“肃静！”叶思睿敲了敲惊堂木，想想等会这些官吏的反应，心里又是一哂。只是，可怜了汤良工。他朝知州大人投去同情的一瞥。汤良工还在急切地朝堂下张望着，叶思睿知他在找谁。“带汤志用上堂！”

“……心内有白织状，多瘀斑，变形大，乃是心疾久积之兆，确系汤良工大人之汤景焕尸，死因乃是外诱发心疾。”

什么反应，好像在了椅上，双手搐，双无神，只是重复念着：“他有罪……他有罪……”叶思睿不忍再看，放下茶碗，这清脆的碰击声把他惊醒了，他像找到了救命稻草，盯着叶思睿。“叶大人，景……他有罪……我也有罪，我包庇他与他同罪……你救救他好不好，我是知州，我可以为他罪……你救救他，他那么弱经不起牢狱之灾……”他脸上的肌搐着，却再说不一句话。

官吏们也在窃窃私语，多有好奇。一个读书人，父母早逝，多亏了叔叔收养，而且叔叔到了从五品

叶思睿被他盯着着实煎熬，听他说话也已经神萎靡，一蹶不振了，他只好苦笑：“大人，你急什么呢？”

这是大家都知的了，只是六房官吏那日不在现场，如此听来也是一阵议论，原来独死了，怪不得汤大人如此失魂落魄。

“你是不是汤良工之侄，汤景焕之兄汤志用？”

喝过两茶，庐上来回话，已经将叶志用带来了。叶思睿起整整官服，看汤良工已经走不动了，叫观言扶着知州大人坐到堂上。三班六房的官吏都已经在堂上候着了，看见汤良工并不奇怪，但这位大人如此失神，看来定是有大事。他们换着神，叶思睿却不他们心里的嘀咕，宣布开堂后开始审理词讼。上就要到新的布告日了，前一次受理的案已经审的差不多，很快就到驿站失火案。叶思睿叫人先把仵作带上来，宣布验尸的结果。

“学生是。”汤志用也学了，所以称学生。

汤志用并未说话。

听到最后一句，汤良工的睛重新亮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叶思睿。叶思睿受到他的目光，只是心想，不是告诉你不必急了吗。他又叫衙役带那日指证的驿卒上堂。驿卒供认，汤景焕的尸被发现的地方是汤志用的卧室，驿长、同行的驿卒都可以作证。他的证词又引起一阵声音极低的窃窃私语。知州大人的亲侄杀了他的亲儿，这怎么看都是一桩大丑闻了。

汤良工不再说话。叶思睿静静喝茶。

“……尸鼻内无烟尘，内腑暗红乃至发黑，并非烧死……”

庐亲自押着汤志用上堂，官吏们从中间分开让一条来。汤志用的伤还没好利落，手臂上，脸上，还有一块一块的纱布。庐留了几分情面，没有用刑，也没有绑住他，半押半扶，叫他正对着叶思睿跪下，直起说话。

“学生知罪。”汤志用木然地说，低下叩首，看都没有看叶思睿右手边的汤良工。叶思睿看了一汤良工，发现这位刚正不阿的大人盯着汤志用的神已经变成了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