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发前几日就以信鸽向切玉山庄传信，只是没料到等在院中的只有谢玖。见他们来，原本正闲敲棋的少年蓦地起，视线在二人脸上来来回回，半晌也说不一句话。

柏舟不语，只是舒开手掌握住芄兰的手。那之后他就常常这样，简单而固执，像是要与对方共享温，同时再悄悄传递过去一什么。

芄兰言笑晏晏，先对俞声拱手为礼，又转向谢玖，颔首：“小玖，别来无恙？”

“萧宁，你去和庄主通报一声，说郝秋平回来了，有些事想先和他聊聊。”车门打开，老者抖抖衣衫，不不慢地开，“这两位是华亭的朋友，俞声要是走得开的话就直接带他们去我的院里吧。”

意识到了对方话语里蕴的意，柏舟面上霎时浮现不可置信的神，直到走数步之遥后还有些怔怔的。芄兰同他并肩而行，趁着俞声走在前方引路，以指尖轻柏舟手背，之后偏过，以型无声调笑：“再傻下去，小心人家反悔了不收你。”

“喔，那就好，先有劳你。”俞声任务完成，心情大好，正打算向三人告辞时却忽然发现了什么，问，“咦，这么仔细一看，谢公你同这位公相貌竟然有六七分相似——难不成是兄弟？”

对了，还有一名前辈——”

“郝前辈！”

柏舟依次盛了粥，三人围坐在圆桌旁各自喝着，气氛安静而平和。谢玖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不过在芄兰面前再不见往日的刻薄犀利。只是

提到赵华亭，谢玖的语气中有一瞬的不自然，只是很快就被他仔细掩好了，转而：“这两位亦是我相识之人，俞师兄请放心。”

“自然是兄弟。”

许多疑问在知晓源之后都迎刃而解，石径上的青苔被雨温柔刷去，多年前就印下的痕迹来。十多年的故事在十数日的旅途里走灯似地转过，听罢所有，他最终对柏舟说：“这么些年，他心里恐怕也很苦。”

“谢公，你在这里。这两位是来访赵师弟的，不知他现在人在何？”俞声全然未觉弥漫在院中的微妙气氛，兴冲冲开，这才把谢玖神思拉了回来：“他……昨日闭关去了。”

“是，师叔。”两名少年一同行礼，当下一人匆匆去通报了，余下的那个则对柏舟和芄兰比了个“请”的手势。柏舟此时也终于觉了不对，正想发问，却被对方打断了。郝秋平笑得开怀，眯着又打量了一番柏舟，这才：“早听华亭提到你，这孩识人光倒是不差。你先同他说话，等晚儿老我回来，再看看你的刀法。”

赵华亭才开始闭关，郝秋平也迟迟不见人影。他们抵达切玉山庄的两日后就是腊八，一早就有人送了装有腊八粥的盒来，一揭开盖，腾腾的蒸汽就直冲上房梁，随之弥漫开的就是谷类的柔和香气。

那手明明只是随意搭在柏舟肩上，却像是携了一柔和却不容置喙的力，让他再也伏不下去。郝秋平将他托起，又在他肩上拍了拍，这才笑：“不急。也许以后有的你磕。”

前去向庄主通报的萧宁还未折返，柏舟对俞声一声抱歉后当即对着郝秋平跪下：“早先多蒙赵兄弟指，却一直未能当面向前辈致谢，请前辈先受我一拜。”言毕郑重叩首——却被对方伸手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