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芄兰费劲全力才从昏睡中挣扎而的瞬间，耳畔响起的呼声结结实实把他脑中的混沌彻底驱散。

宋笙笙当年被送回家乡后就再无音讯，有次同柏舟无意间说起，还以为她至少会在家中平安的长大，可惜最终还是被卖与了富贵人家为仆。不过，能寻得这样一个人家，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有的事情，即使我没有一直旁观，单是自结果上也能猜一二了。”谢玖说罢，大约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摇摇，，“等雨小些了，便开始寻人吧。”

“你家的少爷，不知是谁？”听她话里意思，救了自己的大概是哪家的公。他那日沿山溪离开后很快就遇上了暴雨，浑被淋得像是从里捞来的。好容易捱到一茶棚，摊主却早就收东西走人了，他趴在一张木桌上又冷又累，后来竟就这样昏了过去——不过看来还是命不该绝。

……睁不开。

毕竟各有造化。

“阿弥陀佛，谢公还认得我，那一定就没事了。”宋笙笙听他叫自己名字，连忙双掌合十拜谢一番菩萨，又笑嘻嘻解释，“之前你一直烧不退，大夫说就算醒了脑也可能犯迷糊，我之前还担心了好久呢，不过少爷倒是说，谢公还能喝得下药，迟早会好起来的。”

想

但愿平安无事。

那个罪魁祸首当然还恍若未觉地蹲在床边，仰起兴采烈看着自己。就算长不少，气好了许多，也再不是早先明显不合的旧衣打扮，芄兰还是一认了她：“宋笙笙？”

“是尧城钟家的大少爷。”宋笙笙脆声答，“谢公大约也是知的吧？少爷的弟弟，二少爷就是今年的状元郎。”

谢玖恍若未觉，目光牢牢锁定柏舟，意料之中地看着他的神因为自己的那番话逐渐自茫然变为震惊再转为惶恐，最终抬起：“三公……？”

“哒”的一声，是谢玖将一枚耳坠掷在柏舟面前。“连野合的人都能找到此……柏舟选的好地方。”

“这位状元郎打游街时引起全城轰动，我自然知。”芄兰一个笑，看着女孩立因为这句夸赞兴采烈了起来，“是啊是啊！说起来，还是托了二少爷的福，少爷来巡视商铺分行，顺带将族中人给的贺礼带给他。京城的时候半路下了好大的雨，说找地方避一避，结果就在茶棚那看见谢公你——当时可吓死我啦。”说完还拍着心有余悸。

章十三.尧城钟氏

“此事是因我而起，怨我自行其是，害得你们多此一举。”谢玖轻声，“只是，珍贵的东西，谁不是贴放着，生怕一就不见了。你如今忧心成这样，当初怎么就不能带了他一起呢？”

人，是么？”少顷，也不等柏舟从失神中清醒，自顾自说，“你将他丢了。”

雷声响起，暴雨也在数息间随之而至。这小庙荒废了多年，房檐早残破了，登时便有豆大的雨地从缺中坠殿中，顷刻连成雨线，在供桌上冲刷一痕迹。站在土地祠中的两人自然也没能幸免于难，不多时发衣衫就被淋大半。

像是整个人都陷在泥淖里，淤泥漫过，透不半光。周都是冰冷粘稠的，再挣扎，却连鼻也被封死了，只有在窒息中极力睁开双目——

“谢公？谢公你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