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是之前那个来送饭打扫的丫鬟的名字。芄兰默不作声地听了，又和宋笙笙客了几句，大略是同为寄人篱下之人，宋姑娘也只是暂时帮忙，不用如此拘谨云云。直把小姑娘哄得睛都要红了，最后离开时一叠声地着谢，又说：“昨天夜里看柏舟哥哥那么上心自家的公，就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今天见了果然是一等一的好，来年定会中状元的。”

“那倒是谢了柏舟一番心意。”芄兰略一颔首，不再接着逗对方。其实他也不是同谁置气，毕竟人人都有不由己，不过日过的乏闷无聊，想寻由好让这夏天不至于那么难过罢了。

白瓷制成的碗，釉匀净，可被那一双手托着，倒显得那白都死板了起来。芄兰临窗而坐，而柏舟则在视线汇的前一刻低下，像是觉得窗外的光太过刺目了似的，缓缓答：

“只是昨天夜里在灶间遇着她翻找冷馒果腹，又面生，一时好奇才多问了几句。”被芄兰这么似笑非笑的近距离瞧着，柏舟略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目光，不过还是如实回答，“谢安之前找人算命，说是七月里有灾，必须要有个沾亲的女陪在旁才能避免，他没有嗣，于是送信去了自己家，将甥女接来。正巧荷香家中有事回去探望了，就脆让她代替荷香事，也省了宿的钱。”

赶低行礼，只不过动作颇有些不成章法：“宋笙笙问公安。”

“借你吉言。”芄兰一直目送着宋笙笙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尽，这才随手将门关了，回望向柏舟，“从前从没发觉，柏舟结友人的速度竟如此之快。”

宋笙笙自然懂他的意思，连忙天喜地了

“只是昨夜见我为二公寻找煮醒酒汤的材，今天说得夸大其词了些罢了。”

那之后每天来送饭打扫的就成了宋笙笙，一开始还有些战战兢兢的，没用多久就熟练了起来，不愧是小人家的孩，从小就须得帮父母事，何况听她说，家中无兄长，只有两个不足五岁的弟弟。谢安为人吝啬，明明是自己怕事大老远叫了甥女来，却不肯一文钱供她吃住，每日都着宋笙笙活，生怕有人背后不满，说自己带了亲戚来打秋风。

柏舟一五一十解释得仔细，芄兰再回想方才那宋笙笙的神情，确实也不似作伪，于是就放下了心中戒备，转而摇了摇，却也没再说什么，走回桌边开始用午膳。可才端起了碗，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嗤笑了一声，偏过问：“方才那丫说，‘柏舟哥哥那么上心自家的公’……嗯？却又是何故？”

可宋笙笙不过十岁，力哪比得上已经成人的荷香？撑了好些日终于力不济，收盘盏时差将整个托盘翻落了，幸亏被柏舟疾手快扶住。柏舟看着小丫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样面不忍，芄兰脸上倒没什么表情，只沉思了片刻，说：“以后打扫就由柏舟来，你每天把扫帚拿上来给他。另外替我跟厨房说一声——天太，胃不好总是浪费，每顿减到荤素各一就好了。”

“不必多礼。”因为有外人在场，芄兰便收敛了平日一贯的漫不经心，和颜悦地笑了一下。柏舟立在一旁，此时连忙同他介绍：“这是谢事的甥女，昨日才到的，这一月都会在别院里帮忙，这会是替荷香送午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