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就是打鬼的时候伤的。”白老说。

“故地重游。”

“我们是重庆来的。”

我问他们四人帮的事，那场迫害他哥哥嫂嫂死去的运动，白老摇摇：“都过去了，也没啥。社会上总有坏人，最后扳过来了，说明还是好人多。”

肤白的老人家话比较多，我的问话都是他回答我的，拄拐杖的老人不怎么说话，在另一位老人家说话的时候，他就只是看着他。

不好意思再问，只好在心里记下，回去再查资料。

“还七七？你给小孙讲故事讲糊涂了吧。”

我发自内心地夸赞：“爷爷们都很好。”

两个老人家互相对视了一，都笑了。

我跟他们聊了很久，两位老人家真的很和善，我问他们的，他们都愿意告诉我。

而他们对谈论自己辈孙辈的话题就很有兴趣，不过他们谈论的最多的，竟然是对方。

他们两人一生都没有生，送他们过来的年轻人是白老哥哥的长孙。听说六十年代的时候，因为他们家里成分不好，所以吃了很多苦，他哥哥嫂嫂没能熬过，留下一堆儿女去世了。他们两个就把他哥哥的孩都接到自己边养，当成亲生的一样。现在连曾孙都有了。孩们很息，也都很孝顺。

“听你们音，不像武汉人。”

“都是，兄弟，战友……你说啥都是。”

我问他们国共内战的事，拄拐杖的老淡淡地说：“我们打完鬼就退伍回家了，后面的仗没打。”

我对曾经的那段历史很兴趣，更加缠着他们不愿意放手了。八十几岁的老人，打过抗日，经历过中国最黑暗最动的几十年，他们的一生，一定比我们这一代人彩多了。于是我不停追问他们过去的事。

“比兄弟还亲。”

“他那时候肺不好，医生说是得了肺痨，治不好，只能自己回家算日，还叫我们准备棺材。你别看他现在这样，以前气得很，咳了血来就吓得瞎写遗书，还自己跑到几里外的庄稼地里等死，说不拖累我。我跟几个孩找了两天才把他找回来，了半天原来是吃鱼刺割破了嗓，的

我睛一亮：“你们参加过抗日战争？”这样一来，我对他们的年纪就比较清楚了。那可真是两位很厉害的老人家了。

我又有些茫然。一起过了一辈，这句话说得倒有像是老夫老妻了。

“都一起过了一辈了。”

我更吃惊了：“这么说……你们是战友？”

“来啥？”我现学现卖地用四川音跟他们对话。

他们两个走过风雨飘摇的近百年，可以说是活的历史书。我不停询问他们过去的事，因为有很多历史或许是我们这代人无法从书上读到的。但他们似乎对这些话题不是很兴趣。

“你们是兄弟吗？”我问。我听见刚才的年轻人叫他们大爷爷二爷爷了。

“那是，当年打日本人的时候，七七鬼的阵地，没一个拦得住我。”

我们是边走边谈的，两位老人家步履都很轻健，即使是拄拐杖的那位，也不像一般的老人那样佝偻。

两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