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李兆脱而，随即压低了声音，凄婉地说，“不要了吧，明远，我是女孩，天生就比不过你们男孩，而李兆微是大家都喜、都期待的李家梁，我有什么资格去欺负他呢？他不来欺负我就不错了，这世界上也就只有你，还能觉得我算是个像样的……”

“不会！”男生立刻回答，“兆，你家的事不怪你，你这么优秀，谁说你什么都是嫉妒！”

“李兆微？”周明远明显提了声音，“我知他啊！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有亲戚关系，去问过，但是他说不是。他真的是你弟弟吗？”

他知周明远一直很崇拜李兆，这崇拜持续了很久很久，就连他那个女朋友，叫什么蔚的，都是李兆介绍的

李兆微开了第一个音频。音箱发沙沙的声音。李兆微调整音箱钮，降低音量，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后，一个年轻的女生声音楚楚可怜地说：“明远……”

“完全不！”周明远已经义愤填膺了，“他和你本没法比！你等着，我再看到他一定会教训他！”

尽声音失真，还是能听来是十一年前的李兆。另一个青变声期的男生急切地说：“兆！你怎么了？”

那声音和柯希的声音一起，构成了他青期的全回音。

“我没有福气要这样的弟弟。”李兆的声音有自暴自弃。周明远立刻向她歉，伴以一顿退失据的恭维，李兆一直默默地听着，等周明远恭维得才尽词穷，才幽幽地说：“你说你知他，你和他很熟吗？他……很优秀吗？”

“谢谢你。”李兆低低地说，“不过我真的优秀吗？如果优秀，爸爸为什么会为了那个男生放弃我呢……？”

周明远。

李兆微小心地揭下标着“周明远”字样的CD，幸好书房的台式机还有可以CD的光驱。李兆微打开电脑，CD，里面有一排照时间顺序命名的音频文件。但那时间完全对不上。李兆微着眉心想了片刻，那是在他刚搬李家的时候。不，比那个时间还要靠前。

他也有什么把柄在李兆手里吗？

“说起来，你还认识呢。”李兆轻声说，“一个叫李兆微的，好像是你的同学……”

说到后来，她清亮如晶的声音里夹杂了泪的沙哑，李兆微茫然地盯着音频波动的屏幕，前几乎毫厘不地浮现周明远又是惊慌，又是无措的表情。

悉的名字。

李兆微无意识地握鼠标。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但那声音潜藏在记忆的海底，叫嚣着咒骂和侮辱。他仿佛又看见了十年前雨斜飞的走廊，站满了已化为模糊黑影的同学们。

男生恩了一声，不是敷衍，是焦虑得不知说什么好。李兆等了一会儿，说：“你会看不起我吗，现在我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再也不是什么李了……”

年轻的李兆静默片刻，低低地说：“你肯定知吧？我爸爸妈妈已经离婚了。我妈妈买了两个星期后的票，她要去国，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和周明远有什么非录音不可的事情？

“那个男生是谁？”周明远立刻问。李兆没说话，可能是了什么表情，也可能是了什么手势，只听周明远尴尬地“啊”了一声，说：“我明白的，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