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无好筵，这酒是我从公主府的酒窖里找来的御酒，味倒是特别。用过之后……也算好聚好散。”

他说：“你来了。”

见到游怀，叶归舟却十分平常，既平静又坦然。

你终于来了。

游怀拿起酒樽一饮而尽：“只可惜是杯伤心酒。”他手一松，那价值千金的玉樽登时跌落于地，玉崩裂之声在这寂静夜里显得格外清亮，仿佛是人心碎裂的声音。

可不胜寒。

他没有喊师兄，也没有喊游公，只有一个“你”。神情冷淡，甚至还带着几分疏离，同数月前那个明朗快活的青年简直判若两人。

“可一杯酒就想打发我，师弟你……未免将我看的太过廉价。”他轻声呢喃，凤目微微垂下，倒是显些许脆弱神态，“游某平生里，可没见过什么好聚好散。师弟你招惹了我，了我的心上人，此时还想而去那什么驸——”

游怀远远望去，一路来飘摇不定的心像是终于落到实，可等看清对方模样，便又捺不住的到心疼。

只怕他这好师弟……是打定了主意，要同他形同陌路。

游怀落在台阶上，这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让人觉得如隔天涯。

比起在南疆之时，前的叶归舟显然更加轻减，下颌瘦削，眉峰笔，眉目里褪去了少年稚气，愈发清朗如竹。

——是偌大京城真正藏龙卧虎，还是早有准备？

游怀望了他许久，低叹：“师弟真是变了许多。”

手过招，到即知。游怀自问足可列江湖绝手之列，却不想这公主府内一介客卿的武功都要如此。

可他也知，这一壶酒，是喝不了的。像是一场将成未成、散落成沙的折戏，戏未开场便要落幕。

叶归舟动了。他从横栏靠椅上站起，玉冠束发，披着玄祥云纹的吉光裘，衬得在整个人极为清贵雍容。就如同许多举动中都有人细照料的世家贵公。

他话尾未落，人便动了。可他这样快，却有人比他更快。他还未摸到叶归舟一片衣角，便被人一掌拍开。那人运指如风，骈指朝着他左肩一指，饶是游怀有真气护，也被这一指得倒退几步，咳一艳红鲜血来。

“我来了。”

突然，他轻轻笑了，笑得温柔缱绻，华满。

叶归舟轻声：“人心在变，人自然也是会变的。便是师兄，不是也一直在变？”他微微低，从一旁玉盒中取两只酒樽，提起一旁备好的碧酒，满满注了一樽。

可他这一笔温柔，对方却并不领情。

他呼短促，又轻又冷地“呵”一声，“可真是想都别想。”

似乎已经在这楼中，奉着一壶酒，等待了许久。

游怀旖旎眉目冷似寒冰，定定看了一这一直隐在暗，此刻又要低眉垂负手隐回夜中的白衣男，他缓慢抹去边鲜血，语气却温柔得要滴来，目光着他问：“你当真不跟我走？我将一

放着一壶碧酒，神情冷淡，低眉垂，也不知在想这些什么。

人总是会在冥冥岁月，褪去旧时模样，还他将来未来的本来面目。从新生到老死，一变再变。而万变不离其宗，无论怎么变，都是他的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