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的泪

即便我氧气罩，我还是乐呵地笑了声，“这是谁养的？”

父亲酗酒的问题在母亲的述中更严重了。他几乎每晚都会喝上至少三瓶生啤，即使不吃饭，也一定要喝酒。原本就有肝脏问题的他，这不是在行慢自杀吗？无论母亲怎么劝，他仍顽固不化。

“你是怎么说服我父母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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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乐忍住泪继续，“回去的路上，他还问我要不要搬回去你家暂住，因为一个人在北京租房要蛮多的。可还是我拒绝了你爸爸。但是…”，小乐低着，声线被泪掩盖住，“他最后还是吞吞吐吐地问我，日后有空，可不可以回去看看他和伯母…”

母亲总无奈地叹息，“你别怪父亲没经常来看你，他每天都要喝酒才能睡。他说自己只有睡觉时，才不会想起你。”

“我们只是想你快回到我们的边而已。”

小乐开始娓娓来这一经过，“两周前，伯父亲自来了我的公寓，说想跟我唠唠嗑。我觉得我公寓太小了，所以就跟伯父去走走，散散心，顺便聊起了天”，他微微抬起了，即便只剩半张脸，侧颜依旧丽，“我们经过了一家医院。我看到一只橘猫宝宝放在了窗柜前，便停下了脚步。伯父便开始问我为什么会对兴趣，我就跟他说了我们之前构想的家蓝图。伯父听后，似乎若有所思。”

今天的小乐除了平时的消毒装外，还给我看了装在消毒袋里的手机，屏幕上现了一条新生命，一只橘猫宝宝。

“我让伯父伯母养的。”

“对了宝贝，我们给这个新成员起了个名字，叫小维。”

“我那时候反复向他确认，问了他很多类似‘伯父你真的要带它回家吗？你有问过伯母吗？’的问题。他说伯母应该不会反对的。他说如果你真的离开了，或许看见这只猫，也就想到了你。”

“别告诉我是你养的？”

我好奇，“然后呢？”

我听后笑，“你们起的拟声词吗，还真把我当啊？”

他们对我的，变成了一责任，而这责任，却是我带给他们最重的负担。有些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早结束了生命，他们的生活，会不会更好过一些？

“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我有些惊讶，又咳了几声。小乐连忙给我倒了杯，让我立喝了下去。

泪的又何止是我一人？当母亲在病房外听见王医生说我的情况正每日愈下时，她会忍不住自己跑到洗手间里拭泪，然后故作没事般地继续输我乐观面对疾病的思想。她说，自己以前这辈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望成龙，盼我娶妻生娃。后来她的愿望变得更为奢侈了，她只希望我过得开心健康，活得越久越好。每当看着她竭尽全力去伪装当下的幸福时，又何尝不憔悴怜人？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小乐的泪不再是关于我。我向他伸布满零星红的左手，他轻轻地握住了我，生怕会伤害我似的。

小乐使坏笑的神，“你猜猜看？”

我有些泪目，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像过了一周吧。他打电话让我陪他去那家医院。他说，自己这几天都会不自觉地逛来这里，然后看着只橘猫，像是看见你的小时候”，小乐双泛着泪光，“他说…不如把它带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