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那你什么时候回国。”

金何坤皱眉：“你打算一直飘在国外么。”

陈燕西以为自己听力问题，再三确认后：“我？回国？”

金何坤提起这茬就心堵，他避不可避地发觉自己很留恋。不是对仙本那，也不是对旅程，而是对陈燕西。

“不知，看天意。”陈燕西挨着将港近岸的塑料垃圾打捞净，他提着袋站起，“回国是不可能的，国内翻年就节。兄弟，验过相亲的觉吗，被亲戚追着问对象的酸呢。年收多少了解一下，准备在哪买房定居。”

陈燕西拍拍他肩膀，示意要。整个面表情为坤爷呐喊助威，回国别死在节饭桌上。

网页上书：陈燕西，2010年中国自由潜运动冠军。多次打破恒重下潜项目中国记录，同时为新纪录保持者。

陈老师扬起假笑，中却在翻白。

“那都是些陈年往事，没有提起的意义。”

这天半夜，金何坤实在睡不着。他辗转反侧片刻，终忍不住开浏览，输陈燕西的名字。以防万一，特地后缀潜俩字。

手机屏幕灯光幽暗，投金何坤睛里。他反复查看内容，反复确认照片。半小时后，关闭浏览。

人类本应该理解、接受自的渺小和极限。

“那你......捡起来再试试？”陈燕西一言难尽地盯着金何坤，决定保持没钱的尊严，明天开始五币一包的本地烟。

陈燕西在港烟，得有些猛。烟雾厮杀去时，呛了一嗓，现在都是的。

金何坤平躺着，双注视天板。侧陈燕西已熟睡，呼起伏清晰。

金何坤看着还剩三分之二的大重九：“......你不就给我，浪费烟草可耻。明白？你不说你没钱么，穷人都是这行？”

他啧一声，觉着今天运气太背，不适合烟。于是伸手在塑料袋里戳灭。

太曝晒，世界一片明晃晃。陈燕西走在前方，与迎面来的潜教搭话。他站在光影中，金何坤离得远，半眯，瞧那一抹英俊的姿。

“我帮你？”金何坤蹲下。陈燕西手臂发力时，青隆起，还吃力。“我也不是有意查你，就想着万一，万一会有什么......”

悬，蓝波跌宕。小镇近海实则并不净，垃圾漂浮举目可见。陈燕西气瓶房拿网筛，趴在栏杆边打捞塑料。

金何坤吐一烟雾，兔死狐悲：“同一个世界，同一批亲戚。”

陈燕西叼着烟，冷不丁被烟雾熏了，他刚捡起的塑料瓶又落下。陈老师睛，眶发红。

时值北半球冬季，带雨林气候控下的大，常年如夏。东北风微弱西下，仙本那雨季并未清凉几分。

他讲不清是个什么觉，说喜太过浅薄，说契合太过浪。好似陈燕西一声嗤笑，能击碎他如履薄冰的妄念。

半响，昏暗中传来轻飘飘一句，“很多人不知，一次次下潜上升，那些经历不亚于从地狱返回。”

“嗳换个话题，四天后你回国，好好享受剩余时间。”

背对金何坤。

良久，他倒一凉气。

“也没什么，信息都挂在网上，随便任人看。今天你不知，说不定明天就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