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夜想了想，牙刷他没拿下去，小崽看见他牙刷在这儿估计还能好儿。破孩，多大事儿，整得那么可怜的样儿给你小哥儿看。

我舍不得。你没经历过，你没被那么依赖过二十年不变，你就本不明白，那究竟是怎么样一歇斯底里的不舍得。死也分不开。

李南夜关门之前最后冲里边又喊了一句，“乐乐我真走了啊。”

李南夜等半天也没听见小破崽跟他个别，叹了气，跟姥姥姥爷说了再见关门走了。

李南夜拍拍他脑袋，小孩儿还乖，李南夜就怕他哭来，到时候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李南夜肯定得傻。他后来又上来了两趟，把放在他家的徐乐乐平时玩儿的小玩拿了上来，还有那些好吃的。徐乐乐没去看他，自己在小屋床上坐着小风车，脸得鼓鼓的，气儿憋得脸都有儿红了。

以后很多年，不止一个人这么问过李南夜：你能不能把光从徐嘉乐上挪开一儿，你就不能也看看别人？你非得守着这么个人把自己拧成同恋跟社会大环境背而驰？你不怕把你自己累死？

李南夜永远都只是笑笑，淡然地说一句，“舍不得。”

还真临走都不看他一的，李南夜挑眉笑了下，走之前去小屋门探往里看着，就见着小崽儿侧对着门风车呢，乖的。但是明知他在门呢都不扭，李南夜只当小孩儿这是犯别扭。看着他这小样李南夜心里也难受，舍不得，都一起玩儿两个月了，天天除了睡觉剩下都在一块儿，李南夜是真稀罕他。从来没这么稀罕过谁。

徐乐乐还是没说话，不吱声，风车得劲儿更大了，小风车转得特别快，再这么转一会儿估计该坏了。

还是很少，但是没再说什么，也没特意去闹。李南夜走之前上来跟他说，“乐乐我走了啊，我下周五就过来找你，不许犯别扭。”

那时候徐乐乐才五岁。他哪来的这么重的情，说不清。或许就是注定了的，命里带来的，就该他这一辈只能缠在李南夜边不放手不松开。一声一声“小哥儿”把俩人绑在一起，互相都是对方内心最疯狂最偏执最不能别人碰的那么一块地儿，当然也是最好的那么一块儿地方。

当然这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儿了，目前来讲这还是俩孩，但是以后那缠缠绕绕难舍难分已有了初步萌芽，暂时还只是

徐乐乐，没看他小哥儿。

徐乐乐支着耳朵听着，小哥儿下楼了，他真要走了。徐乐乐光着脚丫跑到窗那儿趴着看，一直到小汽车从院里拐去了他才又跑到另外一边的台，那边是冲着路的，徐乐乐在那边一直看着直到李叔的汽车都跑没影儿了还不走，就踮脚在那站着，抿着小嘴。

那边关门声一响，徐乐乐这瞬间就不了，泪疙瘩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没声儿地哭，跟他平时打针嚎得惊天动地的时候不一样。他刚才就一直憋着，小哥儿不喜小孩儿哭，徐乐乐连都不敢回，他要回看他小哥儿一他肯定得哭来，肯定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