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风摇：“厘清毫定，除此之外不取，公好意心领，然圣人有训，不嗟来之。我的字帖只值一钱银，我就只能收一钱银。多的，就是嗟来了。”

“已经很好看了。”那个少年似乎把接下来这句很怪的表达，当了一夸人的说辞，“都快和我写的差不多好看了。但你是用白墨写的，如果换了乌墨，可能还是你更好看。”那少年上下打量着陶清风，又重复了上一句，但似乎意义不同的话，“你很好看。”

那个少年先是一愣，随即睛又亮了，：“说得对，相似品好之人，总会同路的。我有预，我一定还会见到你。说不定我们是……同路人。”

陶清风用的是最廉价的松烟墨，这墨的痕迹浅淡，必须费很大力气才能写得饱满，又称为白墨。

“你收着，我就要九两银，买你的字帖。”他以一不容拒绝的姿态说着。

真的有能使“吾不孤

陶清风觉得，这个少年上真有一，把所有自夸的话理直气壮说来，还一都不脸红，好像理所当然的语气。他站在那里的模样，就像个孤傲翩翩的公。陶清风简直忍不住被他话里话外的“我就不是一般人”的自矜给逗笑了，偏偏又不惹人讨厌。

那个少年珠一转，笑了起来：“你是不是非要这样讲理？那我只好来说说了。即便自同一名家手底的字画，价格也多不同。其贵贱下之别，有很大一分，取决于鉴人方家。愈是被行家鉴过的珍玩字画，其价格涨船。你从前的字都是一个价格，但今天遇到我了，我的睛看过了，它变贵了，很正常，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个少年立刻驳：“你的字帖值一钱，是谁定的？是你自己吗？那人人都可以定。我也可以。”

但是那个少年却没收。

”

陶清风哭笑不得：“买卖讲究平价，在下这些日都是此价，如果今晚卖个价，明日又为了揽客卖个低价。人天看，耳相传。长此以往，哪有信字可言。还请公不要为难我了。”

陶清风以为对方是在说他的字好看，并没有在意。在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银时，却愣住了。

陶清风并不是没猜测过这位少年非富即贵，但他更觉得，这个少年所在的阶层，是自己最好不要随意去及的存在，于是陶清风只是礼貌揖：“我只是觉得，相逢不问缘由。如有机缘，以后，还会见的。”

陶清风给那个少年包好后，他也能回家温书写字了。今天比预计得完成时间早的多，他心下大。那个少年一直目不转睛看着他收拾行，一直等到陶清风快走时，终于忍不住说：“你都……你都不问问我是谁，以后怎么给别人说谁鉴过你的字？”

陶清风心中一动，学海路漫，一直以来往前走的，只有自己和自己的心。

九张字帖，值九钱银。结果那个少年给了九两银。陶清风以为他是听错了，公哥大手大脚习惯了，一钱银和一两银都分辨不清楚。陶清风便推了八两银去，从油纸包里，数一吊铜钱。

陶清风审时度势，知这也不是展书生意气的时候，既然这个少年都费尽，说得是了，陶清风也不好再拂他的意，笑：“那就多谢尊鉴了。”收下了那九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