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此刻的手术室里，于怀平躺在聚光灯下，如沐圣光。

两人手指握，掌心相扣。

江雨生抬朝顾元卓看去。

于怀安猛地起：“杨主任……”

真忽而开：“我听到了。”

真倒在江雨生的怀中，已昏沉沉睡去。可大人们没有一人能合上。

“手术很成功，怀安。你哥已复律成功，很平稳的窦心律……”

世上所有的人都要从这条走廊走过，没有捷径，别无其他选择。

病人和医护人员在走廊里来去匆忙，手术室门上的灯已亮了许久。

男女老少，健康与病弱，新生与死亡，相聚与别离，与恨，铭记与遗忘……全都汇集在这一条短短的走廊里。

于怀安手握一支小小的十字架，在闭目祷告。郭信文陪在她边，轻拍着她的背，随她一起默念着祷告词。

大人们都惊讶地看向她。少女依旧靠在江雨生的怀中，双目闭着，显然是在梦里呓语。

“……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要在无菌病房里观察很久……只要没有排异反应，他就会没事的……”

那医生摘下罩，一张端正的面容，笑意轻快。

真呢喃：“我听到了……是心声……”

大人们如何狂喜，如何庆幸，真都不知。

他拥住了江雨生，贴在他泛着冷汗的额角。

在时光无边无涯的荒原里，在命运转折顿错的歧路中，生命是一束稍纵即逝的光，却是一场永不停歇的风。

就像一朵苞裂开，在月下缓缓舒展着。当一段生命停止，另一段生命却回归了大地。

“元卓。”

“怀安，你哥好像突然有了斗志。我想他会持过来的！”医生拍了拍于怀安的肩。

他们向那不可及的神灵祷告，乞求他的宽恕与垂怜。

她在半睡半醒中，隐隐听到有女声在唱。那嗓音优空灵，仿佛来自天堂。

手术室的门打开，主刀医生大步而来。

他凝视着人目光饱着无限的眷恋与，如望着这世上最珍贵的瑰宝。顾元卓化在了江雨生这烈的目光之中，沉醉去，与他成了一。

天和黑夜的区别并不大。

“元卓。”江雨生又唤了一声。

“不会的。我好不容易才回到你的边，我们至少还有五十年的光要一起共度，我才舍不得死。我连睛都舍不得闭，手也舍不得松开。”

所有人都沉浸在大的喜悦之中，耳中嗡嗡作响，只能捕捉到医生的一只言片语。

那一奇异的脉动，被最有灵的孩捕捉到。

谁的心声？

郭信文曾和江雨生说过，他们这对前任夫妻并不是虔诚的教徒，半年都不了一次教堂。可是在这个亲人生死攸关时刻，他们已了力所能及的一切后，只有将所有未知寄托于信仰。

“顾元卓，”江雨生轻声说，“你不要死，你要好好活下去。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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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怨怼与分歧，在生离死别面前，都是一粒渺小的尘埃。

顾元卓明白他的意思。

“嗯？”顾元卓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江雨生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膛上。

顾元卓心中亦微微一动，侧过来，在他额上吻了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