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卓抬起，双目布满血丝：“不用安我，我知情况坏到什么地步了。这官司让我名誉和信誉彻底扫地，至少在本地，我要想再从事这行，是绝无可能。陈律师说也许是我爸的仇敌故意害我。不论是什么人，反正他成功了。”

他第一次折断了骨。

顾元卓也躬下了，与江雨生额相抵。

“我知。”顾元卓说，“我在里面的时候想了很多，雨生。那环境还真的能令人控制不住地去度思考。”

***

“没有坏到那个地步。”江雨生忍不住。

真觉得，江雨生和顾元卓在这个家中的职责，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完全掉了个。

江雨生的科研项目正展到一个重要阶段，十来位工作人员的心血是否能凝聚成卓越成就，就在此时。

“你需要好好休息。”江雨生吻他的额，充满怜，“相信我，你还远不到要绝望的地步。”

江雨生作为项目负责人，之

“我发现其实我引以为豪的一切都是假象。雨生，我的事业是我爸用人脉和金钱堆来的，我生的家也早就破裂，我自豪的人缘全用家世和金钱来维持，我自诩众的能力——其实本不堪一击！雨生，你的这个男人，他一无是！”

“着金勺生不是我的选择，锦衣玉地长大也不是我的过错。多少二世祖吃喝玩乐也一辈过得平平顺顺，我想用自己的双手创造价值，却遭遇这么大的挫折。老天爷真的在玩我！”

顾元卓将脸埋在手掌中，发模糊的叹息：“我爸他就是个赌徒，我是他押在赌桌上的筹码。而我竟然不知不觉也学了他。人生中下的第一把大注，就看要把自己的下半也输去。”

“元卓，我不准你放弃自己。难这天下就没有别的工作可以了？”

顾元卓苦笑：“说来你可能真不相信。但是我确实很喜这一行。当然，多的是工作可以给我选择。工作和事业不同，工作只用来生存。”

“元卓，”江雨生俯,握着顾元卓的手,低亲吻,“我知你很不容易，支撑得很辛苦，但是我希望你能继续持住。”

“人总有错信他人,导致行差踏错的时候。”江雨生神一时恍惚,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但是,这终究只是你人生中的一坎。抬起脚，迈过去，等着你走的路还很长。”

他嗓音喑哑,着刻骨的委屈：“雨生,我真觉得命运对我太不公。为什么他们都在算计我？亲爹，客,上司。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值得我信任的？”

风一直刮个不停，有别家未关好的窗砰然碎裂的声音传来，听在耳中十分惊心。

“我当时反反复复回忆我从听到我爸的困难，到动用那笔资金时的滴滴。不知你没有没有过那觉，仿佛着了，脑里有个声音和你说：没关系的，能周全回来的。你是有把握的。我当时想，赌这一把，试试看如何。你还记得你和我说过，我爸是个赌徒——我特么不也是个小赌徒么？”

江雨生和顾元卓背对背躺着，都偶尔听到对方轻轻叹息的声音。

江雨生双手捧住他的，着他同自己对视。

他们睡下，但是都了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