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久，唐缈汗浃背、疲力竭地回来了，撑到家时东边天际已经泛了鱼肚白，不多久就会天亮。

……

周纳德极为生气：“你这个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长得倒是一表人才，怎么内心这么暗龌蹉呢？我编这些有什么好？是多一块还是多一分钱？”

“……”淳于扬目光如电地盯着他，俊的面孔绷得发青。

周纳德完胜，双手叉在前，纠纠地抬望天，大声抱怨天怎么还不亮，唐缈怎么还不回来，以及此行真是倒霉透！

德夸张地手指淳于扬：“你这个人真是没意思啊，大丈夫敢说敢当，真小人才矢抵赖，我就不该听信你红白牙地说，跑到别人家里来添！”

信当然不可能放在烧火的灶膛里，也不可能在锅里，最有可能的是灶台侧面的几个灰泥储坑，平时姥姥喜把火柴、角票等零碎小玩意儿在里面。

然而把

来不及休息，他息着替姥姥盖好薄毯，多此一举似的在她床放了只搪瓷茶缸，床脚放一只壶，倒好一杯，接着脚步虚浮地跑去厨房为她准备粮。

“在武汉火车站啊！我们俩的卧铺靠着，我是卧下铺，你是中铺。”周纳德说得是，“这个你总不会忘了吧？”

唐好问司徒湖山：“表舅爷，他们两个到底谁在说谎？”

“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啦？”周纳德反驳。

“不知。”司徒湖山抄着手说，“看戏。”

他在途中摔了两跤，虽然努力保护了姥姥的安全，自己却把下、肘、手掌和膝盖都伤了。到了后来，他几乎完全凭着意志力才把姥姥背回房间，放在床上。

淳于扬问：“周，你在武汉哪里见过我？”。

这时候司徒湖山突然走动，淳于扬和周纳德停止争吵，都望着他。没想到他只是走了几步后蹲下，往略微恢复活动能力的离离脖上劈了一掌，把她打，然后抬说：“你们继续。”

淳于扬哪里还有心情继续，他以手支撑缸边沿，低沉默着。

周纳德满不在乎地回瞪，两人就在缸这须臾之地中僵持，一即发，很奇怪且有儿稽。

在厨房里，他想起姥姥中所说“灶台”，便沿着灶台四周摸索。

淳于扬冷冷地说：“我不认识你，从未说过话。”

“哎呦我的老天爷！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火车票我也早报销了，那些细节我怎么还记得呐？”周纳德说，“火车从北京到武汉。”

突然他又转而面向司徒湖山和唐好：“我一个基层，虽说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几块钱，但无家无，光一条，不贪图谁家宝贝，也就是过来看个闹。我看来你们家没宝贝了，说有的都是谣言，都是讲！所以不如让我先走吧，我回乡里还得跟书记、乡长汇报工作呢！”

人人都只有一张嘴，对于唐家他们都是不速之客，淳于扬无法自证清白，也无法证明对方在造谣中伤，不论他还是周纳德，说话的分量都半斤八两。

淳于扬冷笑不止，说：“不记得可以现编，看来你对列车时刻表不太熟悉。”

“火车的车次多少？从哪里到哪里？什么时候发车？什么时候到站？卧铺是那一节车厢的几号？”淳于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