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许。”侯爷红着，“我的嫁妆呢？你说过要铺就红妆十里，再搬个终南山来娶我的。这么大人了，怎么能撒谎？”

剩下的，不过都是要倚仗他而活的百姓。

所以现下他和红玉心照不宣，南慕这不是好转了，而是回光返照；他的话也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要离开了。

军队临近函谷关的时候，李行之没忍住打了个小盹，夜半却被一双冰冷的手蹭醒了。

南慕有不过来气，他看不得李行之哭，但颠来倒去安的话就那么几句，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的安，在侯爷上自然也是白搭。

“嗯。”南慕的睛明亮非常，他将脑袋贴到侯爷的膛上，然后说，“我要走了，侯爷。”

“怎么了？”红玉拉开车帘爬来，了个诀使车厢里燃起萤火，“烧退了？”

“李行之，如果我死了，那虫就对你不用了。”南慕嘴角着笑，几不可闻，“不过我猜你也会实现承诺的……”

“说不定呢，说不定你一走我就变心了，我……”李行之突然抱了怀里的南慕，他一时哑然，竟只能沉默地掉泪。

萤火落在李行之的肩，将他的脸照的晦暗不明，这一句话侯爷带了哭腔：“我还没好再也不见的准备呢……”你怎么就要走了？

李行之的目光飘落到那只手上，是南慕正在用手指碰着他下上冒来的胡茬，侯爷握住他的手，惊讶：“手怎么这么凉？你的烧退了？”

“……”李行之登时红了睛，他小声训斥，“不准胡说!现在不还好好的……退烧了说不定上就要好了……”

这回，侯爷真的孤立无援了。

他所可以倚仗的父母，都已经阖然长逝；他当心肝一样疼的人……好容易揽怀里的情，如今也要烟消云散了。

窗外呼啸的风雪倏然砸车帘，将侯爷几不可闻的声音卷成支离破碎的白雪，复又撞风里——

“他还有多久？”李行之突然没没尾地问了句。

南慕定定看着他：“可是我真的要走了。”

红玉摇了摇，说：“我不知。”

所以南慕只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侯爷，仿佛要将他的样刻灵魂一起带

来都显得形销骨立。

“那如若……如若他真去投胎转世了，我真的还有可能将他……”

南慕静静地看着他，轻叹了一气：“侯爷……”

昨个晚上他一边呼一边呕血，那场面可谓是目惊心。

“我不知，侯爷。这事谁也没经历过，谁能肯定？”

李行之咬了牙关，他骗不了自己，南慕这两天烧的这么严重，吃什么都吐，最后连白也咽不下去了。

侯爷略略低，吻了南慕带薄汗的额角，他想过好多次，如果能免去南慕的痛苦，那么哪怕他的伤痛，以百倍千倍报应在侯爷上，他也甘之如饴。

“抱歉。”南慕闭上了睛，他真的很累了，他也知李行之心里的痛苦不比他上的痛要轻。

南慕的烧迟迟没有要偃旗息鼓的征兆，侯爷这回是真的夜不能寐了。

可是他真的撑不住了，凡胎，这还真不是你有毅力就可以熬下去的。

“慕阿……”李行之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