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言语虽然莽撞，但末尾那几句，正是我早想说的。当下我走上前去，想趁机让他断了念想，刚刚一动，他就冷冷：“你还念着一咱们十年的情，就别说一个字。”我只好站在原地，看他一步步走屋里，每一步都仿佛有千钧之重。片刻之后，屋忽然传来酒坛碎裂之声。我见他伤心之下，居然只谋一醉，倒也乎意外。当下回房略睡了一会儿，将醒未醒之际，忽然脑里一激灵，大叫一声：“不好！”立刻起，沿着前夜之路发足狂奔，果然在城外一空地上截到那男人。只可惜去得晚了，车已停，众多侍卫枪指着车前一人。我朋友浑不在意，红着一双睛对着车中人，不住地促：“你说，你说！”那男人坐在车中，似乎有要事，镇定也去了大半，皱眉愠：“有话好好说，你这像个什么样？”我朋友嘶声叫：“我本来就是个走江湖的，能有甚么好样了？是我不该像这个样，还是你那个沈姿完不会有这样？”那男人怒极而起，大声：“你提他甚么？”这男人城府极，我一次见他动了真怒，当真是雷霆万钧，闻之变。我朋友一听，立刻就明白了那个人在他心中是何等要，气极反笑，：“我不提他，我不提他！可你想要我再像他，却是万万不能。”

那男人见他豁这句话，脸白得跟雪地一般，底却燃起了冷冰冰的光焰，一字字：“何必要你‘不再像他’？你本来就没有半分像他。他谈吐学识，风姿气度，

漫说我朋友，就是我在旁听了这些刀刀见血的言语，也觉得心惊。我朋友仰看天，心碎断之下，反而貌似镇定。那少年还怕他不信，跺足：“师父，明明白白地同你说了罢，当日江陵相识，你只是偶遇，其实……其实不是的。我爹早在今年年初，就认得你了。”我朋友嘴角一颤，：“他如何认得我？”那少年：“今年天，你在崇化寺看到我爹手书的，说了句：‘满纸只见熟字，无一分逍遥的趣味！’我爹听了，只说：‘我倒要看看，他自己能逍遥到哪去？’他一与你们相识，就千方百计地要把你们分开。师父，我爹不是真心要和你好。他是地嫉妒你，嫉妒你跟伯伯携手江湖、无拘无束的日，嫉妒那绥江酒楼之中，咸擂台之下，两个并肩站在一起的人，不是那个人和他。”我朋友背靠门板，一双全成灰，低声问：“你为什么告诉我？”那少年脸上忽然一红，大声说：“师父，我爹一生之中，从来就不惜边的事。聂叔叔对他还要怎么好，他也半都不放在心上。何况是你？我劝你早早死心，离他越远越好。”说罢，飞上，踏雪而去。

你缅怀故人而已。不信你瞧瞧他送你的东西，里刻了六个甚么字？”我朋友吃力地掏那对血玉鱼儿，一字字念：“‘常相思，勿相忘’。”那少年：“这便是那个人当年许我爹的盟约，只是他尚未回应，已然无可挽回。现下他是把这六个字回给替的你啦！那古镜内纹的就是这句话，是不？”我朋友凄然盯着那对鱼儿，突然问：“他那位故人，叫什么名字？”那少年：“他姓沈，叫沈姿完。我爹从没有一日忘记他，连外取的名字，都要用他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