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不论看什么都好像被蒙上了一层轻柔的纱一样，朦胧得有些不真实，顾淮生双眉舒展，五官比白日里还要柔和许多，许是黑夜放大了人的胆量，又许是不用担心会被那双锐利清透的捕捉个正着，晋雪年屏住呼，第一次这么无所顾忌地看着前的人——

时间就像指间沙，呲溜一下就走了。

丫鬟恍然大悟，看着他的神也随之变得有些奇怪，顾淮生挑挑眉，看着那两个丫鬟还没走院就忍不住咬耳朵，摇摇，并未放在心上，岂料一回就看到楚听涯和薛梓也用同样的神看着他。

“你们不是一直觉得晋家已被灭门，我们大仇无可报吗？我今晚听到一个好玩的，”黎明前的黑暗里，少年恶意地弯了弯角，笑容讥诮，里的恨意怎么也挡不住，“你们把这个消息散布去，我要让他们晋家人死后还败名裂、千夫所指，在地府也不得安息……以报我杀父夺母之恨！”

要回去也有些太过矫情……他就这么纠结了大半晌，不经意间侧过，却见顾淮生双目微阖，已然熟睡了过去。

恰在这时，蔽月的乌云缓缓挪开，如似霜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了屋，落在顾淮生脸上，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使得顾淮生脸上的一切都纤毫毕现，晋雪年就这么不期然地注意到了顾淮生耳下微微翘起的一角，那好像是一层薄，薄如蝉翼，因为没有贴好，边缘有些卷翘，不过也并不显，若不是距离这么近绝不会被人注意到。

顾淮生算了算时辰，这个时候晋雪年还在枫林里练武，无需为了这小事去打扰他，于是拦住丫鬟，张就报一串数字，末了看丫鬟茫然的神，补充：“晋雪年的。”

晋雪年惊骇地瞪大了睛。

只是顾淮生是谁？又怎会被这场面给吓到，他负着手，莫测地站在那，淡定得不能再淡定、从容得不能再从容，也不开，由着那两人言又止。

楚听涯被他看得心惊，是第一个没撑住的，灰溜溜地就要往门外溜，薛梓几乎在同一时刻也讪讪地挠着脑袋往外挪，顾淮生心里好笑，面上却不动声

他的眉弓弧度很漂亮，眉尾略微上扬，显得锋利不羁，虽然此刻睛闭着，但晋雪年很轻易地就能想象它睁开时的模样：有像被拉长的杏仁，长短正好，形状柔和，恰好中和了眉的锋利。睫不卷，但是很长，鼻梁不算，嘴有薄，颜很淡，据说有这样嘴的人都很凉薄，但顾淮生不一样，他能在二皇去世后这么久还跑来大梁只为完成他的遗愿，可见重情重义。

“公，你和……”

天气越发严寒，贤王妃张罗着替府上众人冬衣，这其中自然包括作为客的顾淮生一众人。

枫林里的枫叶越发红如火，好像想在生命最后一刻燃烧到极致一样，偶有北风穿林过，卷落无数火红，烈张扬地在空中盘旋飞舞，最后安详地落在地上，埋没于汪洋似的落叶之中。

第34章锋（一）

他忽然又想起今晚不间断的那几个吻，耳廓顿时烧起来般发，心里却开始慢慢变凉。

两名丫鬟红着脸来替他们量段，到晋雪年时，却无人找得到他。

“顾大哥，你是不是……”

俩小孩异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