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钰堂闻声如遭雷殛，忍不住便是一颤，连退两步，好半晌，方挤一句，「你是人是鬼？」嗓音嘶哑，已是变了腔调。

汪展鹏又摇摇，「师父不曾收新徒儿，杀虎之人二师叔也认得的，一见便知。」说着向旁退开一步。

汪展鹏：「我师父倒是在此，却也不是他杀的。」

这一句讥讽之语宛如利刃，直心窝，雍钰堂便是一痛，苦涩难言。

此话一，雍钰堂心中便是一沉，他自忖与这三弟情分匪浅，便是当年险些伤了三弟命，也不过是情急之下手重了些，且到底人还活着，诚心认错，求上

随着他话音落地，便见后面走两人，其中一个自是贺长峰，雍钰堂正要见礼，冷不防瞥见另一人，火光摇曳下，这人面目忽明忽暗，然那剑眉星目，却是印骨髓，午夜梦回间亦挥之不去的一梦魇，登时一冷意自脚底直窜上来，浑一片冰凉，僵在原地，半作声不得。

雍钰堂许久不见这位师侄，乍一见当年的稚少年长成个英汉，倒比自己还了半，不由失笑，「多年不见，你竟长得恁了，若非晓得是你在此，走在街上，我许都不敢认了。」

雍钰堂一怔，旋即笑：「那必是大师兄了。怎么，大师兄也在此不成？」

几人说话间，汪展鹏已站到雍钰堂后去，同贺长峰、谢苇成三足鼎立之势，将雍钰堂围在正中。

汪展鹏嘻嘻一笑，「二师叔怎晓得是我在此？」

雍钰堂微笑：「我见了门中在东昌府中留下的暗记，想是有甚要事，遂过来看看，不想看见这虎，这般利落的刀法，你师父徒弟虽多，也只有你才使得了。」

话音才落不久，一人自林中走了来，不是汪展鹏又是哪个。

静待片刻，便听林中传来一声招呼，「正是汪展鹏，来人可是二师叔吗？」

谢苇见他一副如遇鬼魅的神情，角不由绽一抹冷笑，轻轻：「二师兄，许久不见，这么多年，你过得可好，晚上睡得可踏实吗？」

汪展鹏摇摇，「二师叔这可猜错了，这只老虎却不是我杀的。」

雍钰堂这下更是奇怪，问：「那又是谁？难不成师兄又收了新徒儿？」

便在此际，贺长峰：「二师弟，三弟当年下落不明，我遣莫聪前去问你，你说与三弟中途分而行，不知他下落，如今三弟回转，却说你为得雷震戕害于他，你可有甚话说？」

多年同门，贺长峰再是恼恨雍钰堂所为，亦忍不住暗下期盼其中有甚误会，或可转圜一二，故而有此一问，然静待良久，始终不见雍钰堂作答，再观他神，知其无可辩驳，只得心中一叹，面亦沉了下来。

时提声叫：「可是展鹏在此吗？」

雍钰堂初见谢苇，惊惧慌不能自已，这时既知面前所站并非鬼魂，渐次回神，余光一扫，见已被三人围住，情知今夜必不能善了，不由一抹苦笑，「当年之事，确是我的不是，不该觊觎雷震，戕害三弟。」说罢看向谢苇，「你今日可是来报仇的？」又看一贺长峰，「想是大师兄不放心，也一并跟了来。」

贺长峰：「此事三弟已禀明师父，我等奉师尊之命，前来清理门。」

谢苇向前一步，「老天垂怜，叫我侥幸不死。没能如你所愿，小弟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