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霖答应一声，「我晓得了。」

说着仔细打量起来。

「这般年轻，当真可惜。」

掉鱼竿，脱了褂下到里，几下便游到了苇丛边上，顺着鱼线扒拉开苇叶，往里一看，只见鱼钩陷了一团黑乎乎草上，也分不清到底在哪儿，只得伸手探去寻，那草一手，顿觉丝丝缕缕甚是怪异，不由抓了满手向外拽，这一拽可坏了事，顺着草便牵张人脸来，惨白的一张面孔在里半浮半沉，只将莫霖吓得魂飞魄散，嗷的一声险些叫破了嗓。

平的仵作手艺乃是家传，行至今，已有二十来年，

平前日才来妙堂看过诊，立时奉承：「瞧您说的，有莫大夫手，哪儿得到我啊。」

这一声实在太过凄厉惊恐，吓得莫恒一个哆嗦，慌忙起扑到里，向着儿猛游过去。

莫恒摇一摇，「这倒未必。若是寻常溺，我针灸一番，也该醒了，只是方才把脉，从脉象上看，似不止溺伤了肺腑，倒像是别还有伤。故此脱了他衣查验，却也没见哪里受创，至今仍旧昏迷，不知究竟何故。若是明早再不醒来，怕是悬了。」

莫恒医术到，不止在沔县中首屈一指，便是整个沔府亦不遑多让。因着此为附郭县，沔府衙亦设在此城中，知县与知府生病，少不得麻烦这位良医，故此极有人面。杨泽这等皂衣小吏，见了莫恒也比待旁的百姓客气几分。

莫恒一面叹，一面伸手去摸这人鼻息。他医者时日长久，面前便是一尸，也忍不住先行检验一番。这一探之下，只觉竟微微还有丝气，心中一凛，又从中捞起男手臂，把住脉门细细摸了一番。

那浮尸乃是名男，看着甚是年轻，约莫尚不及冠，一缎面玄衣，大半个没在里，发泡散了，成一团，方才被错认成草，一张脸上眉鼻，想来生前也是个英俊少年。

莫恒自家开的医馆唤作妙堂，便在沔城里靠南的甜街上，一城门便是，县衙却在城北，莫霖领着捕杨泽和仵作平赶到时，莫恒已给人扎上了针，男的衣脱下来堆在一旁。

莫恒皱眉，「也不知淹了多久，救起来怕要费些功夫。」又同儿：「需得将人带回医馆好生治一治，我且背他回去，你先去县衙报了官再回家。」

莫霖一听，也不怕了，父俩一人架住男一条胳膊往回游。到了岸上，莫恒将人翻过来俯趴下去，腹垫在自己膝上，向后背用力拍了几拍，登时便从鼻许多来，待净了，男呼已然顺畅许多，只是仍旧昏迷不醒。

到了近前一看，见那苇丛中被儿拽浮尸，也是给惊了一，好在他颇经过些风浪，立时镇定下来，安抚住儿，「莫怕，莫怕，想是跌里淹死的。」

莫恒与他也是熟识，见了他后的平，先就笑了，「你这是生怕人活不了，索带了仵作来，就地验尸。」

「莫大夫，这人可还有救？」

也顾不得鱼竿鱼篓，急慌慌穿上鞋袜，飞奔着去了。

「还活着。快，拽上岸去。」

「怎的了？怎的了？了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