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一切，他想起了他是元家的幺，他想起了九岁那年被他爹从街上捡回来的那个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少年，他想起了俩人一起长大，想起他爹被冤杀，想起他为燕思空罪放……

封野不解：“怎么了？你只是轻伤，不碍事的。”他张嘴就要喊太医，却被元南聿一把抓住了手腕，死死地、用力地抓着，力之大，像是要把他腕骨碎一般。

封野挥挥手：“退下吧。”他坐到了床边，皱眉看着元南聿。

元南聿泪满面，声音颤抖得不成样：“我全都……想起来了……他是……他是我二哥……”

太医忙：“快，快住将军！”

众人全都扑上了上去，想要压住元南聿的四肢，可他力气奇大，竟将一个壮实的男仆甩到了地上，众人见他在梦中状若疯狂的大吼大叫，都吓坏了。

封野僵住了，一时甚至忘了呼。

“我想起来了。”元南聿失神地望着封野，声音中满是痛苦，“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张熟悉的脸，让元南聿手足无措。

太医抹了抹额上的汗：“将军梦魇了，应该是快醒来了。”

封野：“你醒了。你今日刚刚脱离敌营，我该让你多休息一日……”

封野脸上的血瞬时褪了个净，心的地方像

“啊——”元南聿发一声惨叫，在床榻上狠狠搐起来。

元南聿微微偏过，怔怔地看着封野，突然，毫无预兆地，中淌下了泪。

封野瞪着元南聿：“阙忘，你在说什么？”

太医举着银针，轻轻刺了元南聿的桥弓和百会，元南聿的狂躁这才逐渐有所平复。

元南聿挣扎着从榻上爬了起来，伸手揪住了封野的衣领，带着哭腔吼着：“他是我二哥，他是燕思空！他是燕思空啊！”

下一瞬，地面裂开一壑，他足下一空，狠狠地坠落，那株大的银杏树开始飘落万千金黄的树叶，每一片都化作一副熟悉的画面，他自有记忆以来的一切，一脑地随着天地的崩塌而从雨落，那些画面、那些声音、那些快乐与痛苦，纷沓至里，彻底将他淹没在了渊。

没过多久，元南聿缓缓睁开了睛，目光从茫然到清明，再从清明到幽森，最后，他的神里布满了痛苦地挣扎，以致变得空无。

元南聿果然不再大叫和搐，他的不住地轻颤，像是真的要醒来了。

淌着发臭的脓血。

太医连忙了两的银针。

从过去到现在，所有的一切，他全都想起来了。

多年以来，“元南聿”就像是蛰伏在这之内的一缕孤魂，他明明能觉到过去的自己的存在，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与之互通。他着面，他活成了一副面，他摘下了脸上的面，却摘不下灵魂上的，因为他没有对这张脸的记忆，他不知这张脸如何生、如何长大、如何悲喜怒、如何恨情仇，“阙忘”就像一个客居者，地霸占着这，却不曾归属过。

直到这一刻，他想起了所有，他想起了自己从哪儿来，想起了自己的家、亲人，想起了自己是谁，他就好像经过了漫长的旅途，终于灵回归到了一。

守着他的太医和下人吓了一。

闻声赶来的封野推门而：“将军怎么样了？”